吴团长当全军区面,用军功换离婚,我没挽留,坚定走上讲台:我同意
自己不是被陷害后推入江中淹死了吗?怎么突然回到了三十年前!
突然,一个小小的身影哭着跑过来:“爸爸,你别丢下我和哥哥……”
他转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。
小的那个面色蜡黄,眼窝深陷,像个小乞丐。
大的那个瘦得皮包骨,但那双黑眼睛里却充满了对他的恨意。
周瀚舟心中一紧,所有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。
三十年前,他以为妻子吴池雨死了,又不想被孩子拖累,上吊、跳江、想尽办法要把孩子送走。
但没想到……
孩子被送下乡后不久,小女儿周心甜就染上了天花,活活饿死了。
而大儿子周昊飞,长大后变得冷酷无情,无恶不作。
恨他抛弃了他们,害死了妹妹!最终亲手设计将他送进牢里。
就连死的时候,他都没能再见上儿子最后一面。
想到这些,周瀚舟眼睛一红,心疼地抱住女儿:“甜甜不哭,爸爸不会丢下你们的,绝对不会……”
说着,他伸手想去抱儿子,却发现儿子后退一步,拒绝他的接触。
“爸爸休息吧,我们不打扰你了。”
声音虽然稚嫩,但却没有感情,冷冰冰的。
周瀚舟呆住了,看着儿子带着女儿决然转身的背影,心中五味杂陈。
这时,穿着拖鞋的邻居周大婶又开始责备他:“瀚舟,不管怎样也不能苦了孩子啊,你看那两个孩子饿的,你……”
周瀚舟平静地打断周大婶:“周大婶说的对,我以后不会了。”
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,他一定会用心抚养两个孩子成人,也会耐心等待吴池雨的归来。
绝不会再听信小人的挑拨,重蹈上一世的覆辙!
周大婶怀疑地看了他一眼,这才摇头离开。
他知道大家都不相信他,但没关系,他会用行动来证明。
周瀚舟调整好情绪,下午就花大力气把房子整理干净,又把孩子们的衣服洗了。
以前他都是从食堂打饭吃,导致孩子们的营养跟不上。
现在……
周瀚舟立刻煎了几个鸡蛋,又把之前的油渣全部拿出来炒了青菜。
菜端上桌时,油香吸引得两个孩子都围在桌旁。
只是女儿甜甜怯生生地站在那里不敢动筷,儿子昊飞还是一副警惕的样子。
周瀚舟无奈又心疼地给孩子盛饭,轻声哄道:“好好吃饭,这样才能长高。”
甜甜立刻上前拿起筷子,夹了菜就往嘴里塞。
“妹妹!小心他……”
小昊想阻止,但他不仅没拦住,嘴里还被周瀚舟塞了口油渣。
那香味,让他一下子也顾不上那么多,狼吞虎咽地吃起来!
两个菜都被一扫而光!
周瀚舟满意地看着桌上的空碗,揉了揉女儿的头:“以后爸爸都做饭给你们吃,好不好?”
不想话音刚落,甜甜突然捂着肚子痛呼一声:“爸爸……肚子疼……”
接着竟然开始拉肚子!
小昊立刻警惕起来,马上像看仇人一样看着周瀚舟:“爸爸是又要害我们吗?”
这话像滚烫的热油浇在周瀚舟心上,火辣辣的疼。
“不是,我没有。”
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拉肚子,但他真的没有害他们的想法。
血肉相连,他连忙带着小昊抱着甜甜去了卫生院。
最后才得知是孩子们因为营养不良,突然吃了油水,肠胃不习惯才导致了腹泻。
开完药后,不管周瀚舟怎么解释,两个孩子都对他避如蛇蝎……
他只能咽下满喉的酸涩,照顾了孩子一整晚。
第二天一大早,他刚起床煮上粥,就听见‘嘭嘭’的敲门声!
“来了!”
周瀚舟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去开门。
只见提着绿色行李包的通信兵,满脸激动:“姐夫!姐姐活着回来了……”
话音刚落,一抹绿色身影迎面而来。
竟然是他那被认为在任务中牺牲了的团长夫人——吴池雨!
周瀚舟惊喜交加:“池雨……你真的回来了?”
吴池雨却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:“如果我再不回来,两个孩子还不知道会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!”
两个孩子脸色苍白地探出头来。
孩子们记性不好,女儿甜甜眼中满是迷茫:“妈妈?”
他们脸上的病态和瘦弱,一看便知没有得到妥善照顾。
周瀚舟第一次感到自己难以辩解:“我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吴池雨连看都没看他一眼,就抱起两个孩子直接进了屋。
周瀚舟强忍尴尬,急忙追上去解释:“孩子的事,我之前没想明白……”
他之前确实做错了。
但现在,他真心悔改,想要成为一个好父亲、好丈夫,一家人好好生活。
周瀚舟小心翼翼地拉起吴池雨的手:“我一直在等你回来。”
“你以为我会信你?”
吴池雨走进房间,放下孩子。
然后拿出从百货大楼买的大白兔奶糖,递给儿子和女儿:“小昊带妹妹去屋里玩,妈妈和爸爸有话要说。”
小昊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,语气异常冷静:“妈妈能不能劝劝爸爸,不要把我们送去乡下,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。”
说完,他抱着妹妹回了屋。
周瀚舟心中一紧,正想表明自己已经改变。
“你竟然还想把孩子送走!”
吴池雨冷眼扫来,声音中充满了愤怒:“既然我失踪的这段时间,你整天闹着要离婚,那今天我成全你!”
周瀚舟急忙摇头:“不是!”
他急得眼睛都红了,只能低声道歉:“池雨对不起,以前的事情是我糊涂,但现在我已经改了。”
“我不想离婚,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。”
但吴池雨依旧面无表情,眉宇间满是怒意。
周瀚舟连呼吸都不敢太重,焦急地等待着判决。
两人进屋时没有关门。
周围的邻居看到这一幕,纷纷劝解:“吴团长,瀚舟虽然闹得有些过分,但离婚毕竟不是什么好事,对你和首长的名声都不好。”
“再说,总不能让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父亲……”
听到这里,吴池雨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。
僵持之际,楼道里唯一的座机电话铃声响起。
有人立刻接起,大声传话:“吴团长,老首长来电话了,让你带着孩子和男人回家一趟!”
……
吴家老宅。
孩子们被保姆带下去后,吴首长单独叫周瀚舟和吴池雨到了书房。
他穿着军绿色的制服,语气严肃:“池雨,回来了是好事,但你作为一名军人,工作和家庭都要兼顾!”
“你要多关心自己的丈夫,虽然你是军人,但也得分担家务,照顾孩子。”
周瀚舟听着,心里五味杂陈。
其实,他之前一直闹离婚,确实也是因为吴池雨任务多,常年难得见几次。
他知道作为军人和军属,都应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。
但他的父母之前就是因为出任务,永远地离开了他。
他不想永远活在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里,这才一直闹。
吴池雨也终于不再板着脸:“知道了爸,我会处理好的。”
吴首长朝她挥了挥手:“行,你下去多陪陪孩子吧。”
吴池雨离开了。
周瀚舟看着岳父,心里不安。
下一秒,果然就听到吴首长说:“瀚舟,你也要好好学着做一个好丈夫,也该替孩子着想。”
“你爸妈是我的战友,我把你当半个儿子,如果继续闹下去,等我百年之后,谁还能再护着你?”
周瀚舟心里又酸又涨:“爸你放心,从今往后我一定和池雨好好过日子,绝不再犯糊涂。”
做完保证后,他才离开书房去找吴池雨。
不想刚到大院门口。
就看见吴池雨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,靠得很近。
甜甜和小昊也围着那个男人吃糖,笑得很开心。
看上去就像是一家四口!
周瀚舟心里一痛,皱着眉上前拿过孩子手里的糖:“爸爸不是告诉过你们,不要吃外人给的东西,万一又拉肚子怎么办?”
女儿甜甜顿时被吓得大哭:“爸爸,别不要甜甜……”
而儿子小昊却只是嘲讽地看了他一眼:“可妈妈说,世轩叔叔不是外人!”
周瀚舟当场就傻眼了。
他甚至不敢深思,打算装作没听见,去抱起哭泣的甜甜离开。
没想到,甜甜却躲到了张世轩身后,泪眼汪汪地带着害怕:“爸爸,甜甜还想和世轩叔叔玩……”
张世轩装模作样地劝道:“瀚舟,孩子还小,你要怪就怪我吧。”
周瀚舟听了这话,火冒三丈:“张世轩,我们家的事和你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吴池雨愤怒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:“够了!连孩子都明白谁对他好!”
虽然是九月,但吴池雨坚定的语气,让周瀚舟的心冷得像冰。
他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,小孩子能分清吗?
上辈子,张世轩就是这样,当护士时故意接近他,打听吴池雨的喜好,说是帮忙,实际上是要他让位。
周瀚舟深吸一口气,想要追上去,却只看到他们四个人的背影快要消失了……
他紧握拳头,在心里默默发誓。
这次重来,他一定要改变,要抓住孩子和妻子的心。
回到家,周瀚舟多次想要主动和吴池雨和解。
但吴池雨总是被女儿缠着。
他失望地转身,却看到儿子冷漠地站在身后。
周瀚舟温柔地一笑:“小昊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就被周昊飞淡淡地打断:“爸,你的样子就像院子里那些偷看的人。”
周瀚舟的嘴角突然僵住了。
周昊飞不在乎地转身离开。
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,周瀚舟感到前途艰难。
站了一会儿,他才压下心中的苦涩,默默地回到房间。
第二天。
周瀚舟醒来,沙发上已经叠好了豆腐块一样的被子,吴池雨早就去部队了。
他转身去房间叫醒两个孩子。
小昊已经五岁了,早就过了上幼儿园的年纪。
以前他没关心,现在不能再耽误了,也不能让儿子变成上辈子那样做坏事的人。
愧疚涌上心头,周瀚舟拿起书包温柔地说:“小昊,喝完牛奶,爸爸送你去上学。”
周昊飞眼里闪过轻蔑:“爸,你想赶我走,或者想分开我和妹妹,你就直说。”
听到哥哥要被送走,周心甜立刻吓得脸色苍白:“哥哥不走,甜甜要和哥哥在一起!”
屋里顿时哭声一片。
周瀚舟这才想起,以前每次他说要送儿子上学,其实都是找机会把他们丢在街上。
次数多了,周昊飞早就不信他了。
恍惚间,他脑海中闪过死时,儿子曾怨恨他的话——
“如果不是你害死了妹妹,我不会走上犯罪这条路!”
“我原本会成为像母亲一样保家卫国的军人。”
最后,他才知道儿子的梦想。
想到这,周瀚舟指着桌上吴池雨穿着军装的照片,轻声劝说:“小昊,我希望你能成为你母亲那样的人,所以你必须要有文化,不能做个文盲!”
周昊飞的眼神也落在了照片上,眼里闪过心动。
看到有希望,周瀚舟又接着劝:“你可以带着妹妹去,我不会把你们分开。”
“如果你不相信爸爸,我让你妈妈的同事一起去,这样行吗?”
周昊飞虽然还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,但最终还是答应了。
周瀚舟终于松了一口气……
送完孩子,他又去了菜市场,买了一些吴池雨喜欢吃的菜回来做。
时间一晃到了十二点,门口响起稳重的脚步声。
吴池雨进门看到一桌菜时愣了一下,但还是什么都没说,进了房间。
周瀚舟听到动静回头,就看到她刚洗完澡在房间里找衣服。
虽然两人早有肌肤之亲,但此刻周瀚舟的脸颊还是红了。
吴池雨眉头一皱:“出去!”
周瀚舟一惊,却上前一把抱住女人。
“池雨,我错了,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,好不好?”
吴池雨眼底却像结了冰一样冷:“你又想干什么?闹离婚硬的不行,现在换软的了?”
突然,周瀚舟马上解释:“我是真的知道错了,以后也是真的想好好和你过日子,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?”
听到男人真挚的语气,吴池雨胸口莫名烦躁。
但一想到两个孩子,她的脸色缓和了不少:“行了……”
听到她的语气不再强硬,周瀚舟又默默地搂紧了她的细腰:“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。”
男人强壮的身体就这么和她紧紧相贴。
吴池雨整个人都觉得紧张,胸口也莫名一阵灼热。
两人之间的气氛慢慢升温。
周瀚舟也俯身正要去吻吴池雨——
偏偏,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。
一道低沉的女声传了进来:“瀚舟,我弄到火车票了,你收拾好行李,今晚我就带你一起私奔!”
吴池雨脸色一沉,猛地推开了他。
周瀚舟刚站稳脚跟,就急忙辩解:“池雨,我从未答应过许菁梅……”
许菁梅是粮食局局长的千金,虽然长得不错,但能力平平。
他怎么可能看上这样的女人,即便之前曾请她帮忙。
但他从未做过让她误会的事,这人怎么突然说起这些话来……
然而吴池雨深邃的目光中只剩下冷漠。
敲门声还在持续响起。
周瀚舟心乱如麻,赶紧开门与许菁梅对峙:“许菁梅,别胡说八道,我何时答应过要和你一起离开?”
许菁梅却显得胸有成竹:“上次在小树林里,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,瀚舟你别担心,我听说吴团长今晚值班不会回来,你尽管收拾东西跟我走。”
“你……”周瀚舟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他觉得自己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
偏偏这时许菁梅还硬把火车票塞到他手里:“瀚舟,无论多晚我都会等你。”
说完她就离开了。
周瀚舟关上门,回头就看到吴池雨冷嘲的眼神。
她紧握着军装的手一紧再紧:“连我今晚值班都打听得一清二楚,周瀚舟,我真是低估你了!”
语气冰冷,让周瀚舟的心一沉。
“我真的没有……”
但吴池雨那双原本柔和的黑眸,此刻又变得冰冷无情。
“砰”的一声,吴池雨摔门而去。
周瀚舟忍不住追出去问:“吴池雨,我该怎么做,才能让你真正相信我,我真的会变好!”
但吴池雨,连头也没回。
周瀚舟花了一下午的时间,才重新振作起来,去接两个孩子放学。
周瀚舟想提起儿子肩膀上的军绿色书包:“小昊,喜欢幼儿园吗?有没有交到朋友?”
周昊飞却避开了他伸出的手:“不喜欢。”
周心甜咬了一口苹果,嘟囔着:“他们觉得哥哥表情凶,不和哥哥玩。”
听到儿子被孤立,周瀚舟心中更加愧疚。
都怪自己之前忽略了儿子的身心健康,这才导致了儿子性格孤僻,不信任任何人。
他轻声安慰:“小昊,交朋友要主动一些,明天你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和大家打招呼。”
周昊飞似懂非懂:“用自己的方式?真的可以吗?”
周瀚舟温暖地点头。
第二天,周瀚舟送孩子去学校后,发现吴池雨还没回来。
他拿着保温盒,直接朝军区走去,想要主动向吴池雨道歉。
军区的警卫员认识周瀚舟,很快就带他去了吴池雨的办公室。
“姐夫,吴团长现在正在训练场,你在这里等一下。”
周瀚舟微笑着点头:“好的,谢谢你。”
周瀚舟环顾办公室,这里整洁有序,桌上的搪瓷杯和钢笔都摆放得整整齐齐。
就像吴池雨的性格,严谨且有责任心。
周瀚舟把保温盒里的白粥、小笼包放在桌上,就看到吴池雨披着汗巾回来了。
他赶紧递过碗筷:“我亲手做的,你尝尝。”
他昨晚没去火车站?
吴池雨惊讶了一瞬,很快又恢复了冷漠。
她看也没看桌上的早餐,直接走向办公椅:“如果你想拿了离婚证再离开,轻松一些,我同意,不用在这里献殷勤。”
周瀚舟连忙摆手解释:“不是的,我不想离婚,也不会走。”
吴池雨的脸上满是怀疑。
看到她不信,周瀚舟赶紧拿出已经被撕碎的火车票:“池雨,相信我,我真的是真心悔过。”
吴池雨凝视着桌上撕成碎片的票,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交握又松开。
“你回去吧!”
周瀚舟扣了扣身上的挎包,小心翼翼地问:“那你今晚会回家吗?”
吴池雨正要点头。
门外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接着警卫兵喘着气冲进来。
“团长,刚才幼儿园来电话,说您儿子出事了!!”
周瀚舟耳边仿佛炸响了一道惊雷,震得他脑海一片茫然。
他的心脏猛地揪紧,脱口而出:“小昊!”
“别激动!”
吴池雨低声喝止,引导他上了那辆军绿色的吉普:“别急,我们立刻去卫生院。”
抵达卫生院后,他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,
他一下车,就急匆匆地冲进病房,看到儿子满头的纱布。
他的心仿佛被剪刀狠狠绞紧:“小昊,这是咋回事,还疼不疼……”
话音未落,隔壁床的阿姨怒气冲冲地走过来。
“疼?有我儿子疼吗?你看看你家孩子把我儿子打成啥样了?”
她见吴池雨穿着军装,又说:“怎么?就因为你们家是军官,就能这么随意欺负老百姓吗!”
听到这话,吴池雨眉头紧锁,和周瀚舟一起看向另一床的孩子。
那孩子头上、胳膊上、腿上都裹着纱布,还渗出鲜红的血迹。
作为母亲,周瀚舟看着都感到心疼。
紧接着,吴池雨严肃地问:“周昊飞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周昊飞稚嫩的脸上没有一丝愧疚:“我用自己擅长的方式和他打招呼,他就打我,爸以前说过,打架绝不能输。”
周瀚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:“我什么时候……”
“你看你把孩子都教成什么样了!你就是这么当父亲的吗!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女人的怒火淹没。
烧得周瀚舟喉咙发烫,再也说不出一个字。
吴池雨目光深沉,安慰着哭泣的阿姨:“很抱歉,是我管教不严。”
“您放心,孩子的医药费我会全包,也绝不会偏袒犯错的人。”
不会偏袒犯错的人?
周瀚舟不明白女人话里的意思,却不敢去问。
气氛凝重得几乎能结冰。
周瀚舟几次想向吴池雨解释,都被她愤怒的表情挡了回来。
最后他们一句话也没说,带着周昊飞打完破伤风疫苗。
让医生再检查了一遍伤势,确认孩子并无大碍,可以回家休养后。
周瀚舟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地。
他再三向隔壁床的阿姨道歉,又赔了些医药费,才离开卫生院。
……
回到大院,周瀚舟按照医嘱。
拿着药和温开水走向周昊飞的房间,却看到吴池雨一手提包,一手抱着儿子出来。
周瀚舟心一紧,紧握水杯:“你要带儿子去哪?”
吴池雨的声音冷如寒风:“回老宅,孩子要是再让你教,指不定会变成什么大恶人!”说完,就大步离开。
她的话像刀子一样,刺穿了周瀚舟的耳膜。
他愣在原地,脑海里一直回响着‘大恶人’那四个字!
等回过神追出去时,仿佛看到儿子趴在吴池雨背上对他笑。
那笑,让人毛骨悚然。
他的心又慌又乱,那些可怕的记忆又涌上心头——
上辈子,他好不容易回到乡下找到周昊飞,却亲眼看到儿子正拿刀捅向对面的男人,一下又一下,疯狂又用力。
嘴里还说着:“像你这样抛弃孩子又自私的男人,就不配活着!活该去死!”
“小昊!”
他大喊着,接着看到的是,儿子拿着刀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。
刹那间,他的背后被激出一身冷汗。
一阵风吹来,周瀚舟才从记忆中猛地抽离。
他迎着冷汗浑噩地转身回家,望着墙上的全家福,喃喃自语:“老天爷,难道我真的不能改变上辈子的结局吗?”
刚说完,一旁的闹钟响了起来。
时钟显示着四点整,是女儿甜甜的放学时间。
周瀚舟只能按下心情,匆匆赶去幼儿园。
到门口时,却被老师告知:“周心甜小朋友刚刚被吴团长接走了。”
周瀚舟的心里猛地一沉,带走了儿子,吴池雨又要带走女儿吗?
一想到老师说的刚刚接走,他急匆匆跑出校门想去追。
不想一校门,就看见张世轩和吴池雨站在拐角处。
周瀚舟脚步一顿,就听见张世轩故意挑拨的说——
“池雨,万幸小昊今天没伤到神经,以后你可得跟姐夫好好说说,两个孩子这个年纪,正是调皮的时候,身边离不开人的。”
话里话外都是在暗讽他作为父亲的失职。
周瀚舟正要出声解释,就听到吴池雨漠然的说:“不需要,反正以后孩子都跟他没关系了。”
吴池雨的话语冷冽,如同霹雳在周瀚舟耳畔轰鸣。
他顾不得心中的酸楚,快步上前,紧紧握住女子即将关闭车门的手:“你刚才说孩子以后与我无关,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池雨,你不能就这样把孩子从我身边夺走!”
吴池雨紧紧抱着怀中的甜甜,眉头紧锁:“周瀚舟,我给了你多少次机会,你又有哪一次真正照顾好孩子?!”
周瀚舟心中一阵剧痛:“但关于儿子打架的事,我真的……”
“真的?你的意思是儿子在撒谎吗?”女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冷峻,“就算他会撒谎,那也是跟你学的!”
话音刚落,吴池雨绕过他,抱着甜甜坐进了车里。
周瀚舟的心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。
他焦急地敲打着车窗,试图解释,却看到张世轩在车内得意洋洋地笑着。
他说道:“姐夫,我会好好照顾小昊的。”
随后,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从周瀚舟的视线中飞驰而过。
天空突然下起了雨。
周瀚舟站在原地,任由雨水拍打在身上,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凄凉。
难道这是上天对他前世罪过的惩罚吗?
无论他今生如何努力,如何解释,吴池雨都不会相信他能改过自新。
周瀚舟只能对着雨滴喃喃自语:“池雨,我真的很爱你,也很爱我们的孩子……”
他冒着雨回到了大院,望着空荡荡的家。
独自度过了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。
第二天,他忍着头痛,振作精神前往老宅,想要查看儿子的伤势。
他曾是护士,知道如何防止儿子的伤口感染。
周瀚舟提着碘伏和棉签走进屋内,想要解开儿子头上的绷带,为他更换药物。
但周昊飞却退缩了,眼中闪烁着戒备:“爸,你又想干什么?如果想惩罚我或者打我,就直接说。”
周瀚舟却心痛地摇了摇头:“我不会打你,也不会骂你,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坏孩子。”
他已经向幼儿园的老师了解了情况。
周昊飞是在被骂之后才动手打人的。
他一边轻柔地涂抹药物,一边耐心地解释:“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保护自己的方式不是通过暴力。”
头顶上传来的温柔触感让周昊飞放下了戒备。
这是他第一次从周瀚舟身上感受到父爱的温暖。
周昊飞心中暖流涌动,但脸上还是有些不自然:“那我该怎么办呢?”
难得儿子愿意与自己交流,周瀚舟心中一暖,声音柔和地哄他:“讲道理,或者来找我。”
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酸楚:“我保证,以后再也不会无缘无故地骂你。”
“以后,我会是你和妹妹最坚强的后盾。”
周昊飞的眼睛闪烁着光芒,只是点头时还带着一丝尴尬。
两小时后。
周瀚舟为熟睡的儿子盖好被子,才从房间走出。
刚下楼,就看到吴首长坐在客厅里。
他愣了一下,想要道歉:“爸,我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就看到老首长摇头说:“瀚舟,我知道你本性不坏,不会教坏小昊。”
周瀚舟的鼻子一酸。
没想到,一直以来信任自己的,只有这个像父亲一样对待他的岳父。
老首长叹了口气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只是因为小昊打人的事,池雨今早也去部队接受批评教育了,作为军属,你以后不要再任性了。”
周瀚舟立刻紧握双手保证:“爸,你放心,我不会再让你失望。”
他下定决心去部队找吴池雨,想要再次向她道歉。
但刚走到门口,就被满身酒气的许菁梅抱住:“瀚舟,你为什么没去火车站,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一整晚,我好想你。”
周瀚舟心中一惊,急忙用力推开她:“许菁梅,我本来就没答应过你,你别在这里发酒疯!”
大院里住的都是高级军官,万一被人看见……
见他不愿意,许菁梅觉得面子上挂不住,突然大声喊道:“我堂堂粮食局长的大小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,你在这里给我装什么,跟我走!”
她的声音立刻引来了一群看热闹的邻居。
“哟,吴团长家不要脸的男人,偷人偷到老宅来了,这吴首长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!”
“我说,这种不检点的烂人,就该拉到街上让大家评评理!”
他们对着周瀚舟指指点点,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。
周瀚舟直接上前:“你们没有证据,信不信我告你们造谣!”
但话音刚落,他抬头,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后的吴池雨。
气氛突然凝固。
周瀚舟想要向吴池雨解释。
但还没开口,就看到带着红袖章的纠察队走过来。
“周瀚舟同志是吧,有人举报你破坏军婚,请你现在跟我们走一趟!”
周围人投向周瀚舟的目光里满是鄙夷。
“连纠察队都出动了,看来吴家女婿那档子偷情的事,八成是真的!”
周瀚舟急切地向纠察队辩解:“同志们,你们可能误会了,我和许菁梅之间清清白白,哪里会去破坏别人的婚姻呢!”
他边说边转向吴池雨:“池雨,你……”
却发现吴池雨早已消失在了人群中。
周瀚舟心里一沉。
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,让他的胸膛既酸又痛。
这时,刚被他甩开的许菁梅又缠了上来:“怎么就什么都没有了?上次在小树林里,你明明答应了要和我私奔,连火车票我都准备好了!”
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。
纠察队的成员交换了一个眼神,随即上前抓住他的手臂,几乎是强硬地将他带走。
连喝得烂醉的许菁梅也没能幸免。
在纠察队的审讯室里。
周瀚舟坐在冰冷的铁椅上,心中越来越冷。
自从他被带到这里,已经过去了四五个小时,纠察队的同志已经对他进行了三轮的盘问。
而吴池雨,那个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的人,至今没有出现。
他脑海中又浮现出吴池雨曾经说过的话:“不需要,反正以后孩子都跟他没关系了”。
他忍不住怀疑,是不是吴池雨举报他破坏军婚。
这个念头如同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,让他心口疼痛难忍。
吴池雨为何如此厌恶他?
明明他已经有所改变,不是吗?
周瀚舟越是思考,心中越是混乱。
他还担心孩子们看不到他,会以为他抛弃了他们。
周瀚舟坐立不安,焦虑地来回踱步。
直到第二天。
审讯室的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。
吴池雨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:“走吧,我爸给你做了担保,让我来接你。”
周瀚舟眼中闪过一丝光芒,但很快又黯淡下去:“池雨,你要相信我,我和许菁梅真的没有……”
“周瀚舟。”吴池雨冷漠地打断他,眼中没有一丝情绪,“我已经听够了你的这些话。”
周瀚舟感到心头如同被重击,闷痛难忍。
重生以来,吴池雨虽然对他冷淡,但也从未像现在这样,眼中空无一物……
他心神不宁,伸手去抓女人军装衣角的手指都变得苍白。
吴池雨却不动声色地避开:“你自己回去,我还有事。”
又是一句刺痛人心的话,周瀚舟感到窒息般的痛苦,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。
他狼狈地独自离开了审讯室。
秋夜的风冷冽刺骨。
回到老宅,里面空无一人。
他想到了两个孩子,又看了看墙上的钟表,然后走进了厨房。
他想为孩子们和岳父做饭。
但心中的悲伤难以抑制,切菜时不小心割伤了手指。
冷水冲走了指尖的血珠,却冲不走心中的悲痛。
周瀚舟强忍着酸涩去拿医药箱。
没想到刚转身,就看到儿子满脸伤痕,带着女儿回来了。
周瀚舟看着,只觉得那伤仿佛打在了自己的心上!
他急忙上前想问个究竟。
女儿甜甜却抢先一步挡在周昊飞面前:“爸爸,您不要责怪哥哥,是因为那些大婶们骂阿爸,哥哥才动手的。”
周瀚舟停下脚步,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。
他上前抱住儿子和女儿:“对不起……都是我这个当爸的不好,让你受伤了……”
周昊飞身体僵硬。
从他记事起,周瀚舟就从未抱过他。
心里,有些东西在慢慢改变,汇聚成一股暖流。
周昊飞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轻轻抱住周瀚舟:“不怪阿爸,是他们不好。”
周瀚舟喉咙一紧,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明明儿子都已经对他改观了,为何和吴池雨还是这样的结局。
这一晚,吴池雨没有回家,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。
周瀚舟想去和岳父谈谈,解释许菁梅的事情。
却只得到了保姆的回答:“老首长去首都了,说是有什么演习要参加……”
他只能放弃……
第二天,周瀚舟安顿好两个孩子,再次前往军区。
尽管自己已经被纠察队释放,但清白尚未证明。
他想要彻底解决许菁梅的事情。
刚到门口,就听到里面传来吴池雨和政委的对话。
“池雨,你们两家是世交,当初你和周同志的婚事是整个军区的喜事,老首长那么喜欢这个女婿,一直费心调解,就是为了希望你们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!”
“现在外面虽然有些流言蜚语,但你们还有两个孩子……”
“这离婚报告,你这一笔签下去,后悔都来不及了。”
周瀚舟的心猛地一紧,下意识地攥紧了手。
紧接着,吴池雨冰冷的声音从病房中幽幽传出。
“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了周瀚舟!”
尖锐的话语像冰刃一样刺入周瀚舟的心脏,让他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。
他从未意识到,吴池雨心中竟是这样看待他的。
这些天的奋斗,现在看来,不过是徒增笑料。
自始至终,吴池雨从未考虑过与他共同规划未来,也未曾想过改变对他的看法。
周瀚舟失去了再次进入的勇气,没想到刚踏出大楼,就撞见了张世轩。
张世轩见他面色苍白,语气中带着讥讽:“见过池雨了吧,她正在向政委申请离婚,等你们拿到离婚证,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和池雨在一起了。”
名正言顺……
周瀚舟的心被这四个字刺得鲜血直流。
张世轩似乎还不满意:“你现在名声狼藉,就算不为自己考虑,也该想想吴家和孩子。”
“只要你还在,他们都会被你拖累,不会有安宁的日子。”
周瀚舟紧咬着颤抖的嘴唇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甚至不记得张世轩是何时离开的。
直到他走在大街上,才回过神来,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,有情侣,有夫妻,有家庭……
他们幸福的模样,是他两辈子都未曾拥有过的。
周瀚舟心乱如麻地回到了老宅。
远远地,他就看到一群人在老宅的墙上涂鸦。
他心中一紧,急忙上前:“你们这是在干什么?”
那些人原本有些慌张,但一看到是周瀚舟,立刻变得轻蔑起来。
“你自己不清楚吗?”
周瀚舟这才看到墙上那行血红的字:“烂人去死!”
他眼前一黑,沉声命令:“擦掉!”
那些人有老有少,但都面带嘲讽:“你自己做的事,还不敢承认?”
“看他那副样子,估计孩子也好不到哪去。”
一句又一句,周瀚舟听得双手紧握,脸色苍白。
直到他们离开。
他才从老宅取水,一点一点地洗去墙上的字迹。
在手指无数次被粗糙的红砖墙面磨破后,他第一次产生了离开这里的念头……
至少,他不想让孩子和老首长因为他而受到牵连,一直被人指指点点。
夜深人静。
周瀚舟回到老宅的房间,拉开抽屉,里面是一个掉漆的铁质糖盒。
他打开糖盒,看着里面珍藏的物品。
陈旧的钢笔、泛黄的邮票、一叠叠的合影……
满满当当,都是与吴池雨的回忆。
周瀚舟一遍又一遍地看着,然后放回去,目光停留在自己右手无名指上。
沉默了一会儿,他摘下婚戒,扔进盒子里,锁上尘封。
也封闭了自己对吴池雨的感情。
他拿起桌上的英雄钢笔,在信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离婚申请报告。
每写一个字,那尖锐的笔锋都像是刺在周瀚舟的心上。
痛得滴血。
写完后,他的脸上已经冰冷一片,满是泪痕。
他静静地坐在那里,凝视着那封信。
直到墨迹干透,他才把糖盒子压在信上,起身出门。
走到两个孩子的房间门口时,周瀚舟才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。
他看着熟睡中的孩子,不舍地抚摸着孩子的头发: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你们以后一定要听妈妈的话。”
说到后来,他的声音越来越哽咽。
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是他错了,又一次没能弥补对两个孩子的爱。
心中充满了愧疚,周瀚舟正要起身离开。
这时,却被一双稚嫩的小手抓住手腕。
周昊飞看着周瀚舟,漆黑的眼里充满了不安:“爸爸,你是不是又要丢下我和妹妹?”
周瀚舟一哽,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沉默了许久,他才捂住儿子小小的掌心:“对不起,但你们跟着妈妈才能过上好日子,跟着爸爸只会受苦。”
说着,周瀚舟狠心地想要掰开儿子的手。
但他和装睡的周心甜突然从床上起来,抱住了周瀚舟的腰:“但小昊愿意跟着爸爸,不怕吃苦。”
“甜甜也愿意跟着爸爸和哥哥。”
两个孩子话语中的依赖和信任,像温泉一样,突然温暖了周瀚舟冰冷的心。
两辈子,他所追求的不过是弥补对孩子的亏欠,和挽救失败的婚姻。
如今,婚姻已无法挽回。
周瀚舟紧紧抱住了儿子和女儿:“好,我们一起走。”
无论未来要吃多少苦,他都会照顾好这两个孩子!
……
第二天一大早。
周瀚舟就收拾好了行李,给老首长留了封信后,带着孩子离开了。
走出大院的那一刻,他回头看了最后一眼。
老首长的恩情,他恐怕只能来世再报答了。
收回目光,周瀚舟就牵着两个孩子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军部,领导的办公室里。
吴池雨在凌晨值班后,躺在沙发上,意外地梦到了自己和周瀚舟步入婚姻的殿堂。
在梦境中,她仿佛听到周瀚舟的声音:“池雨,难道在你心中,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赢得你的信任吗?”
吴池雨本想回应:我曾给予你无数次机会。
然而,当她凝视着周瀚舟那含泪的眼睛,那些话语仿佛沉重的石头,压在她的胸口。
她说不出话来,甚至感到胸口剧痛。
就像是有些至关重要的东西,从她手中悄然滑落。
当她睁开眼睛,看到手表显示六点整,她轻轻揉了揉疼痛的眉心。
她打算回一趟老家,看看孩子和父亲。
同时,也想再看看周瀚舟……
或许,她愿意再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。
没想到刚离开军部,就在街上看到了张世轩和许菁梅。
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,听到了他们的对话。
许菁梅的声音带着怒意:“张世轩,我已经被家里赶出来了,我爸说我让他丢脸,要和我断绝关系。”
张世轩漠不关心:“那和我有什么关系?”
许菁梅立刻火冒三丈:“你别想撇清关系,当初是你来找我合作,保证我能接近周瀚舟,这样你就能接近吴池雨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张世轩一脸得意,“现在周瀚舟名声这么差,你还没本事得到他,是你自己没本事!我要是你,我都不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。”
“你——!”
许菁梅话音未落,就看到了吴池雨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。
张世轩顺着许菁梅的目光看去,刚才还自信满满的他,立刻慌了神。
他脸色苍白地开口:“池雨,你怎么在这里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就被吴池雨冷冷打断:“如果我不在这里,我都不会知道你这么有心计!”
张世轩脸色惨白,试图抓住吴池雨的衣袖:“池雨,你听我解释,我是被她威胁的!”
吴池雨侧身避开:“对我解释没用,你应该向我的男人周瀚舟道歉,恢复他的名誉!”
她的声音冰冷如冰:“如果做不到,就别怪我送你去公安局!”
说完,她转身大步离开,驾驶吉普车匆匆赶往老家。
握着方向盘时,她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发白。
她的脑海中充满了周瀚舟可能遭受的冤屈,以及她可能误会他的次数。
但当她赶到老家时,屋内空无一人。
甚至桌上还放着那份“离婚申请报告”。
吴池雨的心猛地一沉,拿起报告时,手都在颤抖。
当她看到那行——
【我知道是我拖累了你和爸,希望我离开后,你们的生活能恢复平静,你也能步步高升,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……】
这一刻,吴池雨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。
她紧握着手中的“离婚申请”,急忙下楼去找周瀚舟。
但站在街边的那一刻,巨大的无力感和悔恨如山一般压来。
茫茫人海中,她的丈夫和孩子,已经不知去向……
……
时光飞逝,转眼五年过去。
北海军区,总部会议室。
吴池雨刚刚主持完西北军区和北防军区的联合演习大会。
她起身庄严敬礼:“北防军区全体将士一定守护边防,不辜负祖国和人民的期望。”
会议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。
吴池雨冷静从容,但她的目光却投向了远方。
当初她接受调令来到总部,是带着自己的私心。
她收到消息,说周瀚舟来到了北方。
但五年过去了,她搜遍了整个北海,都没有找到周瀚舟和孩子的消息……
会议结束后。
队友的声音打断了吴池雨的沉思:“你在想什么呢?不会还在想那个抛弃了你的丈夫吧?”
“都五年了,你都没找到他,我觉得他可能已经娶了别人,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。”
吴池雨毫不犹豫地拒绝:“不管怎样,我都要找到他。”
她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,即使天涯海角,也要找回周瀚舟。
队友见劝不动她,只好转移话题。
“对了,这次演习会有两位厉害的人物加入我们北防军区,等下就会来和你见面,这对夫妻都是守护和平的英雄。”
“一位是号称北海一把刀的军医,一位是野狼特种部队的女教官!”
话音刚落,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——
“报告!”
吴池雨的心一紧,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。
队友轻笑:“肯定是他们来了,请进!”
吴池雨抬头,只见两个穿着军绿色制服的人推门进来。
她苦苦寻找了五年的周瀚舟,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。
只见周瀚舟神色平静地朝他们走来,抬手敬礼:“区长好,北防军医周瀚舟,前来参加演习!”
随后,他温柔地看着他左边的女人,介绍道:“这位是野狼特种部队的女教官,我的未婚妻,薛梦秋!”
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。
两人目光交汇时,旁边的女士也镇定地行了个军礼:“特战队队长薛梦秋前来报到!”
张司令刚进门,脸上洋溢着笑容。
“欢迎两位的到来,这位是吴旅长,接下来的三个月,你们将携手合作,为边防培养出最出色的人才,我相信你们三人将会是最有默契的团队。”
然而吴池雨并未回应,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子。
五年的光阴,周瀚舟变化巨大,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多了一份坚毅。
他的眼神既冷漠又陌生。
张司令见吴池雨沉默不语,还当着人家妻子孩子的面死盯着人家,便轻咳一声,重复道。
“好了,接下来的工作由吴旅长来和你们细说。”
说完,他拍了拍吴池雨的肩膀,带着吴池雨的战友离开了。
吴池雨回过神来,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。
不久,所有人都离开了,周昊飞也带着周心甜先行一步。
宽敞的会议室里,只剩下他们三人。
周瀚舟的眼神始终平静如水。
见她迟迟不开口,他便率先发问:“不知道吴旅长对于接下来的选拔有何计划?”
吴池雨眉头紧锁,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反而问道:“你们……是夫妻吗?”
听到这话,周瀚舟微微一愣,没想到吴池雨会这样开场。
早就察觉到气氛不对的薛梦秋握住了他的手,笑着说:“吴旅长,部队里可没规定夫妻不能在同一地方工作!”
她温柔的语气中透露出军人的坚定。
看着两人紧握的手,吴池雨眼中闪过一丝怒意。
她抬头直视对方,压抑着心中的怒火:“我是在问周医生,请回答!”
这句话一出,气氛似乎变得更加紧张。
周瀚舟紧闭双唇,正要回答,却被薛梦秋拦住。
“显而易见的事实,吴旅长何必多问。”
两个女人之间的紧张气氛一触即发。
周瀚舟紧握双手,声音冷淡地回应:“既然吴旅长不想谈工作,那就改天再谈。”
“梦秋,我们先走吧。”
说完,他不再理会那愤怒的目光,直接拉着薛梦秋离开了。
吴池雨凝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,双手紧握成拳,指关节都泛白。
梦秋?!
这么亲昵的称呼!
周瀚舟,我找了你五年,谁允许你再婚的,我们之间的事还没完。
……
军区外。
周瀚舟放开了薛梦秋的手,歉意地说:“梦秋,对不起,刚才情况紧急。”
薛梦秋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,装作不在意地耸了耸肩。
然后,她带着一丝讽刺问道:“是她吗?她就是你一直放不下的人?”
周瀚舟抬头看着薛梦秋,沉默了片刻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这些年,你帮了我很多,我不想对你撒谎。”
听到这话,薛梦秋苦笑一声:“真不知道我是该庆幸你没骗我,还是希望你哪怕骗我一下也好。”
寒风袭来,带来了一丝寒意。
周瀚舟低下头,心中五味杂陈,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这次回来,他没想到吴池雨也调到了总部,更没想到会这么快就与她重逢。
但现在的周瀚舟,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想要挽回婚姻的人了。
他现在是整个北海区的军医,有自己的使命和信仰。
想清楚后,周瀚舟的眼神恢复了清冷和坚定:“放心吧,我不会再动心了。”
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,那些陈年旧事早该抛到九霄云外了。
周瀚舟深深吸了一口气,迈步朝宿舍走去。
薛梦秋没有回应,沉默了片刻,默默地跟上了他。然而,他们没走几步,就被一名年轻的警卫拦了下来。
“周医生,薛队长,请稍等。”
两人惊讶地转过头,就听到警卫继续说道,“吴旅长考虑到您二位是夫妻,并且还有两个孩子,特意吩咐我为你们安排在军区后面的家属区。”
这话一出口,周瀚舟的眼睛立刻紧缩。
薛梦秋走上前,严肃地说:“两个孩子都在寄宿学校,我们作为军人也不能搞特殊……”
“好的。”
然而,她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周瀚舟打断了,“那就麻烦你带路吧。”
听到这话,警卫继续向前走去,薛梦秋压低声音问道:“瀚舟,这是怎么了?怎么突然同意住进家属区了?”
“她在试探我们。”
周瀚舟低声回答,“她可能已经察觉到我们关系的微妙变化,才会这样做。”
听到这话,薛梦秋心中的一丝喜悦瞬间消散。
这五年来,为了保护两个孩子不受欺负,他们对外宣称是夫妻。
但她心里清楚,周瀚舟对她只有感激之情,并没有其他。
可是她做不到,这些年的朝夕相处,让她早已对周瀚舟产生了感情,却不敢挑明,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陪伴在他身边。
接下来的路途中,两人都没有再说话。
警卫将他们送到目的地后便离开了。
“吱呀”一声,门开了。
周昊飞走过来打招呼:“爸爸,薛阿姨,你们回来了吗?”
周瀚舟点头,看着自己的儿子,温柔地问道:“小昊,你和妹妹怎么还没回学校?”
今天是星期天,两个孩子放假回家,正好他们要去总部报到,就顺便带上了两个孩子。
周昊飞听到这话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看了看薛梦秋。
薛梦秋微微一笑,接过话茬:“小昊很久没见到你了,肯定是想你了,你们好好聊聊,我去厨房看看晚上我们吃什么。”
说完,她就直接走进了厨房,给父子俩留下了空间。
周昊飞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,收回视线对他说:“爸爸,我们上楼吧。”
周瀚舟点头。
他大概猜到了儿子想要和他说什么,不管怎样,也不能否认吴池雨是他们的母亲这一事实。
如果儿子提出想要见吴池雨,他不会反对。
只是,他没想到周昊飞只是打开了卧室的门。
下一刻,周瀚舟的眼睛紧缩。
房间里的布置和五年前北海大院的家一模一样。
这一刻,他心中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,吴池雨确实在试探他。
“还有我和妹妹的房间,也都布置得一模一样。”
周瀚舟心中一紧。
进房后,他看着儿子,轻声问道:“你是不是想去见你们的母亲,我可以……”
“不是。”
周昊飞看着自己的父亲,目光清澈,“我只是想告诉爸爸,你只需要跟随自己的心就好。”
“这些年你为了给我和妹妹提供好的生活,付出了多少辛苦,我都知道,所以无论爸爸有什么打算,儿子都会支持你。”
听到儿子的话,周瀚舟的眼眶突然湿润了。
这辈子,能让儿子如此信任他,他感到非常幸福。
他握着儿子的手,声音沙哑地说:“我和你们的母亲,缘分已经尽了,现在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你们两个能够好好的。”
“爸爸放心,小昊会专心学习,绝不会让你失望。”
“好的。”
周瀚舟点头,父子俩又说了很多贴心的话。
直到女儿叫他们吃饭,他们才下楼。
看着儿子转身的背影,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小小男子汉,他心中感到温暖,非常欣慰。
这一刻,他很感激,上天也给了他重生的机会。
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周瀚舟暗暗发誓,一定会继续守护他的孩子。
晚餐过后,夜幕降临,天空逐渐被黑暗笼罩。
周瀚舟出于对孩子们安全的考虑,催促着他们:“小昊、甜甜,快点收拾你们的东西,我一会儿送你们去搭车。”
周心甜一想到又要和父亲分别,心中充满了不舍,眼眶泛红,扑向周瀚舟的怀抱。
周瀚舟稍微愣了一下,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:“行了,你都这么大了,还这么黏人。”
听到这话,周心甜吸了吸鼻子,声音颤抖地说:“不想离开爸爸。”
父女俩紧紧拥抱了一会儿,才依依不舍地分开。
……
目送着大巴车离去,薛梦秋安慰道:“没事的,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,如果你想他们,可以去学校看他们。”
周瀚舟擦了擦眼泪,摇了摇头。
“我希望他们能学会坚强,没想到现在舍不得的人反而是我自己。”
他一直凝视着大巴车消失的方向,直到完全看不见才收回目光。
月光洒满大地,两人踏上了回家的路途。
没想到,刚转过街角,薛梦秋就被几个老战友搭肩,“梦秋,这么多年没见,终于把你盼回来了!”
“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喝几杯,好好叙叙旧。”
接着,他们转向周瀚舟,“姐夫,不介意我们借走梦秋一会儿吧。”
周瀚舟也为薛梦秋感到高兴,微笑着说:“你去吧,别喝太多,明天还有事要做。”
薛梦秋看着他的眼睛,温柔地回答:“好的,我很快就回来。”
这话一出,大家纷纷打趣。
“看看我们以前的战斗英雄,现在也逃不过爱情的考验啊!”
“可不是嘛,简直是在虐我们这些单身狗!”
周瀚舟的脸微微泛红,本能地想要解释。
薛梦秋却抢先一步,堵住了战友们的话:“走吧走吧,还喝不喝了。”
然后,大家肩并肩地走了。
周瀚舟站在原地,没有立刻回家。
他抬头望向天空,月亮高悬在天际。
兜兜转转,没想到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,只是……
月亮有圆有缺,人也有悲有喜。
调整好心情后,周瀚舟站起身,继续朝大院的方向走去。
心里想着事情,走到门口时,他没注意被人突然拉住了手腕。
紧接着,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——
“周瀚舟!”
周瀚舟心里一紧,抬头一看,果然是怒气冲冲的吴池雨。
他立刻甩开了吴池雨:“你这是干嘛!”
但吴池雨哪里听得进去,五年了,整整五年,好不容易再次见到这个男人,却发现他成了别的女人的男人。
就连她的孩子,也成了别人的孩子。
想到这些,她心中的怒火更加炽烈:“周瀚舟,你对得起我吗?”
“你把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带走,还和别的女人一起养!”
周瀚舟狠狠地盯着她。
“怎么了,他们是自愿跟我走的,你回家过几次,孩子对你有感情吗?!”
被男人这样的眼神盯着,吴池雨不知怎的有些不敢直视:“你这男人是不是狗变的,见人就乱吠!”
周瀚舟也毫不示弱,脱口而出:“那你是贼变的吗?大晚上来别人家偷东西!”
“喂——”
吴池雨被这么一顶撞,脸色立刻变得阴沉。
她板着脸说:“周瀚舟,你五年前一声不吭就走了,现在又再婚,你得给我个解释!”
“咔嚓!”门被推开了。
周瀚舟转过头,冷漠地看着她:“吴旅长是不是忘了,咱们的婚姻在你签字离婚的时候,就已经结束了。”
吴池雨眉头紧锁,心里满是疑惑。
当初他害得老首长昏迷送进了医院,她确实考虑过离婚,和他划清界限。
但后来在政委的劝说下,她终究没有签字,也没有把离婚协议书交给周瀚舟。
怎么到了周瀚舟嘴里,就成了彻底结束了呢?
难道这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事……
还没等她回过神来,周瀚舟就径直走进了房间,眼看就要把门关上。
吴池雨立刻冲了过去,用胳膊顶住了门。
看着她的举动,周瀚舟的脸色更加冷峻:“你究竟想做什么?”
沉默了一会儿,吴池雨压低了声音说:“当年的事情,我们还没说清楚,你难道不想知道老首长现在怎么样了吗?”
周瀚舟看着她,眼神逐渐柔和。
“老首长后来出院了,现在已经退休,在家安享晚年。”
听到他的回答,吴池雨眼中闪过惊讶。
周瀚舟接着说,“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当初是被冤枉的,那你做了什么?有帮我洗清冤屈吗?”
“还有你一直信任的张世轩,他受到惩罚了吗?”
这些事情,他都没有去打听,因为他害怕听到让自己心痛的答案。
“我……”吴池雨很想说,她后来都查清楚了。
但结果是张世轩因为没有造成严重后果,也没有害人性命,只是被关了几天就放出来了。
军法就是这样,她也无能为力。
这件事,她感到愧疚,所以想着找到周瀚舟后,用周生去补偿。
但看着她眼中的犹豫,周瀚舟的心又一次沉了下去。
他立刻用最冷漠的声音说:“吴旅长,请你放开手,大晚上让院子里的人看到,对你我都不好。”
一句话让吴池雨哑口无言。
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男人,她怎么舍得放手。
于是,她换了个说法:“我是来找你商量特训计划的,谁敢乱说。”
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周瀚舟哪里还有理由赶走她。
再说,院子里还住着薛梦秋以前的战友,如果真的被看到,肯定会有闲言碎语,想到这,他只好往旁边一让,让出了空间。
“请进。”
看到这一幕,吴池雨迈步走了进去。
她看着里面的布置,故意说:“旧地重游,周医生就没话对我说吗?”
周瀚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,没有理会,直接起身倒水。
他把水杯放在她面前:“吴旅长有什么吩咐请直说。”
又一次下了逐客令。
吴池雨眉头紧锁,‘霍’的一声站了起来,直接走向男人。
咬着牙问:“你就那么在乎那个姓薛的,怕被她看到?”
周瀚舟皱着眉,看着她通红的眼睛,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“你想干什么?!”
五年了,他似乎变得越来越有魅力,比之前更加成熟。
吴池雨突然踮起脚尖,靠近男人的唇——
随着距离的缩短,周瀚舟这才恍然大悟,她并非在说笑,于是他急忙推开了那位女士。
他的背部不慎撞到了桌子,吴池雨这才感到了一丝疼痛,回过神来。
她注视着那位男士警觉的眼神,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过于冲动。
她轻咬着嘴唇,轻声说道:“刚才……对不起。”
然而,周瀚舟的眼睛却变得通红,吴池雨明明知道他已经有了家室,却还是如此不顾他的感受。
他的嘴唇颤抖着:“吴池雨,你究竟把我看成什么人了!”
听到这番指责,吴池雨立刻意识到他误会了自己。
但她已经道了歉,还能怎么样呢。
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而沉重。
过了一会儿,吴池雨正准备说话,却又听到了逐客的声音。
“吴旅长,已经很晚了,如果有什么指示,请明天再说。”
自从他们重逢以来,这个男人对她说得最多的就是让她离开。
她又不是什么野兽,他就这么不想和她共处一室吗。
吴池雨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,但当她看到两个孩子的照片时,似乎又忘记了刚才的不快。
她环顾四周,下意识地问道:“小昊和甜甜,怎么没看到他们,他们去哪了?”
“五年没见,不管怎样,你也应该让我和孩子们相认吧!”
周瀚舟心里一惊。
五年前孩子们离开他身边的痛苦仍然记忆犹新。
难道吴池雨晚上过来,实际上是想和他争夺孩子的抚养权?
不,这绝对不行。
他走上前,目光紧紧地锁定着那位女士:“吴池雨,孩子们一出生就是我在照顾,你常年在外,我比你更有资格照顾他们。”
“而且,我现在也有稳定的工作,有能力抚养两个孩子。”
看着男人眼中的戒备,吴池雨沉默了一会儿,才明白。
他以为她是来抢孩子的。
但当她想要解释时,却又把话咽了回去。
谁让他再婚了呢,就当作是对他的惩罚吧。
想到这儿,她站了起来,严厉地说道:“孩子是我生的,没有我哪来的孩子,不管怎样,我也有监护权。”
“你抱着孩子一走了之就是五年,剥夺了我作为母亲的陪伴,你又该如何补偿我!”
看着男人冷漠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。
吴池雨心一横,继续说道:“既然你已经有了新的家庭,那么孩子应该回到我身边。”
“否则我怎么知道孩子跟着你会不会受委屈!”
“你——”
周瀚舟气得眼睛都红了,他没想到五年的时间竟然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。
更没想到,吴池雨竟然能说出这样刺痛他心的话!
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。
经过几次深呼吸后,周瀚舟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,转过身去。
吴池雨露出惊讶的表情,话一出口,她就后悔了。
她刚才说的只是气话,从未想过真的要把孩子从周瀚舟身边夺走。
当她后悔的时候,她看到周瀚舟正在脱衣服……
她的眼睛猛地睁大:“你要干什么?”
周瀚舟转过身,看着那位女士,手指着自己的肩膀,那里有两道长长的疤痕,触目惊心。
“这条是小昊小时候顽皮从崖边滚下去,我为了救他差点断了只手。三天三夜下不了床,而你在外执行任务!”
“这条是甜甜不懂事,在厨房玩火,我替甜甜挡下了着火的木头,活活烧出来的,你在外出任务,你不知道!”
“吴池雨,这就是你不能从我身边抢走孩子们的理由!”
吴池雨喉咙一紧,急忙避开了目光。
“我……”
“不过,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。”
周瀚舟放下了衣物,眼神又恢复了白天的冷漠,“我过去没有责怪你,现在也不会,只是希望你别从我身边夺走我的孩子。”
看着他这样,吴池雨后悔刚才说出那些伤人的话。
但是话已出口,无法收回。
她的心拧成了一团。
“我们两个的关系早就结束了,你放心,工作上我会全力支持。”
周瀚舟眼中流露出释然,看着她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一丝波动。
吴池雨心中涌起深深的失望。
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,他们之间的误会真的无法解开了吗?
她不确定,只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无法冷静地坐下来谈了。
沉默了一会儿,吴池雨站起身,打算离开。
走到门口时,她的声音变得低沉,说道:“我不会夺走,这些年,你辛苦了。”
话音刚落,周瀚舟鼻子一酸,没想到吴池雨会说出这样的话。
吴池雨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安慰,这时,一个女声打断了他们——
“吴旅长!”
两人顺着声音看去,就看到了薛梦秋那双不太友好的眼睛。
她直接挡在了男人的面前,皱着眉头看着吴池雨:“请自重!”
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,让本打算离开的吴池雨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。
“薛队长晚上喝成这样,实在不符合一个好妻子的形象。”
看着女人那冰冷的眼神,薛梦秋没有丝毫退缩:“只要瀚舟认为我是他的好妻子就够了!”
“而且,吴旅长大晚上跑到家属院找我的男人,这可不是军人的作风!”
“你——”
这句话直接击中了吴池雨的软肋。
在这里,她只能算是前妻,而别人却是周瀚舟的妻子。
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度。
周瀚舟赶紧拉住薛梦秋,担心她再说出更难听的话。
他不在乎,但不能让薛梦秋卷入自己和吴池雨的纷争中,伤害到她。
他拉着她的衣角,小声劝说:“梦秋,你喝醉了,这件事就算了,我扶你进屋。”
“没事,我没喝醉,我说过不会让别人再来纠缠你的。”
薛梦秋温柔一笑,目光柔和。
这一幕在吴池雨眼中显得格外刺眼。
心中的怒火直接冲到了嗓子眼。
看着她的眼神,周瀚舟上前挡在她面前,“吴旅长,天色已晚,还请早点回去休息,工作上的事,我们明天再谈。”
说完,不管吴池雨的眼神如何,直接扶着薛梦秋进了屋。
‘砰’的一声,门被重重关上。
看着屋内的灯光亮起又熄灭,吴池雨心中的妒火沸腾。
她从未想过周瀚舟会真的离开自己。
当初明明是他一直在说他会改正,她才慢慢放下戒备相信他。
更没想到,周瀚舟会再娶别人为妻。
为什么,他真的能说不爱就不爱吗?
过了许久,吴池雨才收回视线,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:“周瀚舟,你这个骗子!”
“旅长,您不是打算独自溜达溜达吗?怎么跑这儿来了?”
警卫员迈步向前,满脸不解地盯着吴池雨。
吴旅长在训练结束后曾说想独自散散步,怎么就跑到周医生和薛队长家来了?
难道是来检查他是否按指示办事了?
这么一想,他立刻表明态度:“旅长,您放心,这里的布置我都是按您的吩咐来的,一点差错都没有。”
话音刚落,吴池雨的脸色更加阴沉了。
她勉强抑制住内心的怒气,轻描淡写地回应:“没事。”
说完,她直接开车离去。
警卫员望着她消失的方向,又回头看了看周瀚舟的房子,满头雾水。
……
在客房里,薛梦秋倚靠在床头,闭目养神。
看着她皱起的眉头,周瀚舟轻声说:“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解解酒。”
喝了蜂蜜水后,薛梦秋的头痛才稍微减轻了一些。
她带着歉意地说:“不好意思,和兄弟们喝多了,回来晚了。”
这个女人总是这么体贴,周瀚舟解释道:“其实我本打算不再和她有任何瓜葛,但她来找我说是谈工作。”
“我是担心在门口被人看到,会说你的闲话,才让她进屋的。”
“但我没想到……”
她怎么会生气呢,这些年来,虽然是为了两个孩子,才做了名义上的夫妻,但她早就对周瀚舟动了心。
只是一直不敢揭穿,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默默守护。
也不敢越界。
薛梦秋温柔地说:“其实你不用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,只要你开心就好。”
“这些年,我知道你心里的苦,所以如果你真的想回到她身边,我可以……”
“不想。”
周瀚舟擦去泪水,眼神坚定,“这些年,你知道我为了成为一名医生付出了多少,现在的我只想安心研究医学,还有就是好好培养两个孩子。”
“除此之外,别无所求。”
听着男人的话,薛梦秋心里五味杂陈。
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。
这话的意思不仅是吴池雨没机会,她也同样没机会。
喉咙一紧,沉默了一会儿后,她才重新开口:“别想太多了,明天还要早起,早点休息吧。”
周瀚舟点头:“你也是,如果不舒服就叫我。”
薛梦秋含笑点头。
直到周瀚舟离开后,她脸上的笑容才变成了失落。
这边,回到房间的周瀚舟,摇了摇头,把心中的烦恼抛到脑后,然后拿着睡衣去了洗手间。
这一夜,三个人,三种心情。
……
第二天一大早,周瀚舟和薛梦秋就来到了部队。
还没报到,就听到操场上传来一片不满的声音。
“吴旅长,你真的要让一个女人来教我们自救术,这要是传出去,别的军营不笑掉大牙才怪!”
“是啊,从来就没有让女人来教我们的例子!”
吴池雨皱着眉头,之前他确实有过这样的顾虑。
但昨晚回去后,看到周瀚舟这五年的经历,跟随作战部队四处征战,立下了不少战功。
更重要的是,他曾在野战部队训练过,打败了所有人,是唯一一个坚持下来的人。
他的毅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。
看到这些,吴池雨感到震惊。
他不仅是军医,更是出色的军人。
她正要说出这些,这时,旁边响起了一个响亮的男声:“如果我能打败你们所有人,还会有人不服吗?”
周大夫,这话可是您自个儿说的,咱们可没打算占您这没练过手的便宜。
话音未落,立刻有人搭腔,吴池雨正要上前阻止,却被薛梦秋一把拽住。
“吴旅长,您五年没见瀚舟了,该重新认识他了,他现在可强大得很。”
薛梦秋的眼神里满是信任和赞赏。
吴池雨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,打消了阻止的念头。
周瀚舟微微一笑,回应大家:“没问题,要是你们能赢我,那自然不用我来教。”
“我说到做到,谁来挑战?”
这话一出,不少热血沸腾的新兵纷纷抢着要上。
场面眼看就要失控,吴池雨轻咳一声,目光扫过众人,然后指向第一排正中央一直没开口的那人:“胡扬,出列!”
“是!”
胡扬领命,立正向前敬礼,“请旅长指示。”
吴池雨的声音严肃而有力:“你代表大家出战。”
接着又提高声音对大家说,“胡扬是虎豹营里最能打的一个,由他代表你们所有人,有没有异议?”
话音刚落,就有人回应:“没异议,周医生要是能打败胡扬,我们自然服他。”
周瀚舟明白吴池雨这么做也是在帮他,他回头向他微微一笑。
然后说:“好,那就开始吧。”
这一笑,让吴池雨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,他愣在原地,直到一旁的指导员叫他,他才猛地回过神来。
靶场上。
指导员在一旁讲解比赛规则。
“一轮射击,十环满分,比谁射中的靶心环数多。”
“一轮肉搏,谁先倒地就算输。”
大家都表示同意,只有吴池雨,手不自觉地握紧了。
虽然看了周瀚舟的简历,但他毕竟没经过长期训练,吴池雨还是替他捏了把汗。
比赛很快开始,两人都站在指定位置。
首先上场的是胡扬,随着指导员一声“预备”。
他迅速装填子弹,然后“咔咔咔——”三声枪响,干净利落地射出。
指导员上前汇报射击成绩:“一枪十环、二枪十环、三枪9环。”
众人欢呼,称赞道:“胡扬,真棒。”
胡扬冷静的脸上带着一丝失望,还不够完美,还得多练。
他低头向吴池雨敬礼:“旅长,我失误了,以后我会加倍努力。”
吴池雨点头,没多说什么。
对于胡扬,她一直都很放心,这孩子沉着冷静,是个好苗子,所以平时对她也很严格。
但严格是因为她是把他当作好苗子来培养的。
接下来轮到周瀚舟上场了。
面对这样的好成绩,换作别人心里都会受到影响,但他却没有。
好像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。
“咔”的一声,他利落地将子弹上膛,瞄准后,毫不犹豫,直接打出三枪。
干净利落,一点都不拖泥带水。
吴池雨看着这样的周瀚舟,她从不知道周瀚舟还有这样的一面。
又想,他父母都是战士,想必从小就受过训练,只是后来家里出了事,才把这些收了起来。
正想着,指导员的声音也响亮地响起:“周医生,一枪十环、二枪十环、三枪十环!”
“周医生在首场对决中拔得头筹!”
这个消息一传出,现场一片哗然。
毕竟,在北海军区,除了吴池雨之外,还没人能拿到这样的满分。
“周医生的枪法竟然如此精准,简直和吴旅长不相上下!”
“真是让人刮目相看,我们之前真是小看他了!”
而胡杨站在一旁,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,平静的表情中透露出一丝赞赏。
吴池雨也没想到,他的目光中除了肯定,还夹杂着一丝心疼,这些年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……
周瀚舟走下台来,与薛梦秋击掌庆祝。
“周医生的枪法依旧犀利,看来没有生疏啊!”
周瀚舟微微一笑,“跟着你们这些特种部队东奔西走,那种环境,我可不敢忘记,时刻都得提防着危险。”
薛梦秋听了这话,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。
两人亲昵的互动,深深刺痛了吴池雨的双眼,连带着之前的心疼也烟消云散。
她转头对一旁的指导员下令:“还不快准备下一轮比赛。”
指导员虽然一头雾水,但也不敢多问,走上前去带领大家转移阵地。
到达圆台中央,第二轮比赛即将开始。
经历了刚才的较量,胡杨也变得更加专注,他握拳说道:“周医生,请小心,我不会手下留情的。”
周瀚舟笑着回应:“不用客气,公平竞争就好。”
随着哨声响起,两人开始了激烈的近身肉搏。
虽然刚才的枪法比拼让大家见识了周瀚舟的实力,但肉搏战考验的是力量。
“周医生毕竟是医生,待会会不会受伤啊?”
“说不准,看胡杨的样子,他不会手下留情的,毕竟这是比赛,必须全力以赴。”
听着周围人的议论,吴池雨心中不免担忧。
是的,刚才是枪法比拼,胜负只在精准与否。
但现在是肉搏战,比拼的是力量,周瀚舟毕竟只是个医生,怎么可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胡杨的对手。
吴池雨心中紧张,暗自决定,一旦周瀚舟受伤,她就会立刻叫停,哪怕被人误会也在所不惜。
这样想着,比赛已经开始。
周瀚舟观察到胡杨的下盘非常稳固,想要轻易将其绊倒并不容易,只能寻找机会取胜,不能硬拼,打算先采取防守策略。
胡杨也察觉到了周瀚舟的意图。
他决定先发制人,一个箭步冲上前,直接挥拳向对方扫去。
吴池雨紧张地注视着,生怕周瀚舟真的会受伤。
幸运的是,周瀚舟及时躲避,并迅速移动到胡杨的后方,一个高抬腿,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。
薛梦秋欣慰地笑着,对紧张的吴池雨说:“你要相信瀚舟,在力量上没有优势的时候,他会找准时机,一击制胜。”
话语中透露出她对周瀚舟的不了解,让她感到五味杂陈。
但她没有发言权。
那五年,的确是她错过了,让她对周瀚舟一无所知。
吴池雨皱着眉头,沉默不语。
场上,比赛仍在继续,胡杨刚才被周瀚舟击中一拳,意识到自己轻敌了。
现在,他全神贯注,两人都发现了对方的弱点,此刻都不敢轻举妄动。
台下的观众心情也变得紧张,都在等待最终的胜者。
突然,周瀚舟找准位置,直接上前,用力一勾腿,将毫无防备的胡杨绊倒在地,为了防止他起身,他还紧紧钳制住他的手臂。
直到指导员宣布比赛结束,他才松开。
比赛结束后,周瀚舟将随身携带的药膏递给胡杨:“我刚才注意到你右肩有伤,涂上这个,一周左右就能恢复。”
胡杨点头接过,他不是输不起的人。
对于比他更优秀的人,他只会表示尊重和钦佩。
不出所料,这次比赛周瀚舟再次获胜,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,虎豹营的每个人都对他心悦诚服。
他环视众人,坚定地说道:“在未来的三个月里,我会教你们自救技巧,在战场上,除了对抗敌人,更重要的是保护自己。”
三个月的辛勤耕耘,见证了你们的汗水与成长!
此时此刻,反对的声音已荡然无存,只剩下一片赞叹。
“肯定的!我们定会全力以赴,不辱使命!”
随后,上午的训练按计划进行,三人随即离开了训练场。
办公室内。
吴池雨瞥了一眼周瀚舟,便埋头于工作之中,仿佛昨夜的不快从未发生。
周瀚舟心想,这样也好,至少……
避免了尴尬的局面。
毕竟,他们三人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,很快就敲定了选拔方案和培训计划。
“经过这次考核,我相信他们都会有所成长,能够成为合格的边防战士。”
听到周瀚舟的话,薛梦秋也点头表示赞同。
“没错,他们将成为国家的栋梁。”
周瀚舟也看向她,两人心照不宣。
他们默契的眼神交流和对话,让吴池雨心中五味杂陈。
她眉头紧锁,仿佛胸中有一团火无处发泄。
就在这时,门外响起了敲门声。
“咚咚咚!”
“请进!”
吴池雨扫了一眼门口,沉声回应。
警卫员一进门,就感觉到室内气氛异常。
他走上前,向吴池雨汇报:“旅长,边防前线有紧急情报。”
说到这儿,他看了看办公室里还站着的另外两人,一时犹豫是否该继续说下去。
见状,周瀚舟站起身,对吴池雨说:“既然吴旅长有要事,我们就不打扰了。”
说完,他敬了个礼,转身离开,没给吴池雨说话的机会。
薛梦秋也站起身,匆匆敬礼,随后跟上,说:“瀚舟,等等我。”
周瀚舟放慢脚步,在门口等薛梦秋。
他尽量忽略背后那道几乎要穿透自己的目光,不回头,也不想。
离开后,薛梦秋问:“我们接下来去哪里?”
她知道周瀚舟刚才是为了给吴池雨和下属说话的机会,才故意那样说离开的。
外面的太阳正烈,照在身上暖洋洋的。
他也没想好去哪里,正式培训要到下午,上午都是虎豹营士兵的常规训练,回去一趟再来也不方便。
思来想去,他转头对薛梦秋说:“要不我们去军区转转吧。”
薛梦秋有些疑惑。
“你这五年不是在军营就是在医务室,军区对你来说不都一样吗,还没看腻?”
周瀚舟解释道:“离下午的训练还有一段时间,我们总不能回去了再过来。”
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,薛梦秋也同意了。
她耸了耸肩,说:“行,那我陪你走走。”
……
另一边,周瀚舟离开很久了,吴池雨还在望着门口的方向。
“旅长?”
警卫员又叫了她一声,她才回过神来,看着对方问,“怎么了?”
无奈的警卫员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。
十分钟后,吴池雨下达了指示,然后离开。
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,平时不喜欢被打扰的她,此刻却怎么也静不下来。
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周瀚舟在靶场上英姿飒爽的画面。
又过了半个小时,她实在无法静下心来,看着手表显示快到十二点,索性出门去散心。
不知不觉中,周瀚舟和薛梦秋又回到了操场上。
看着战士们训练的场景,他们停下脚步。
薛梦秋站在一旁搭话:“这些新兵,那个叫胡杨的还真有点像当年的你,冷静又倔强。”
周瀚舟含笑,回忆起往事。
四年前,他以医生的身份加入部队,遇见了薛梦秋,然后经历了一系列严酷的选拔才得以留下。
想到这儿,周瀚舟侧身看向薛梦秋,挖苦地一笑:“你还敢说,当初可就是因为你薛大队长,让我吃了不少苦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你定的那些考核项目,真的很折磨人。”
薛梦秋爽朗一笑,没有否认。
随后,她又说:“那你还不是闯过来了,瀚舟,你要自信点,你真的很优秀!”
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周瀚舟心里暖暖的。
他明白薛梦秋为什么要说这些,他看着她,唇角微微一笑。
“我知道,我不会在意那些话,你看,我不是照样证明了自己的能力。”
周瀚舟如今已是坚不可摧,区区小挫折岂能将他击垮。
旁边的薛梦秋露出了会心的微笑:“我对你有信心。”
他们俩在操场上又逗留了片刻,才缓缓起身离去。
军区的地盘并不大,他们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宿舍楼前。
他们本应住在这里,一来方便教导士兵,二来也便于与大家交流,但吴池雨为了试探他们之间的关系,却将他们安排到了家属院。
只是不知道……
吴池雨是否已经消除了心中的疑虑。
想到这个女人,周瀚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忧郁。
“你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吗?”
薛梦秋关切地询问,让周瀚舟回过神来,他轻抿嘴唇,答道,“没事,我们走吧。”
然而,他们刚走几步,周瀚舟的目光不经意间被某物吸引,停下了脚步。
那是——吴池雨的宿舍。
而宿舍内的桌上,放着的正是他曾留给她的多音盒。
周瀚舟愣在了那里,心中五味杂陈。
一段童年的回忆如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。
十五岁那年,他刚被老首长带进吴家,因为环境陌生而夜不能寐,是吴池雨递给他一个多音盒。
那时,她说:“别担心,多音盒会陪伴你,我也会。”
就是这不经意的一句话,成了他的依靠,陪他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。
然而婚后,吴池雨的冷漠让他意识到,那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,于是他开始努力寻找存在感。
上辈子,他甚至不惜大闹离婚。
但这辈子,他本想好好过日子,却发生了太多事。
薛梦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下意识地说:“没想到军人的宿舍里,还会有这么幼稚的东西。”
“这是谁的宿舍啊,真是出人意料。”
周瀚舟轻声回答:“她的。”
听到这话,薛梦秋也愣住了。
她张了张嘴,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是默默地陪在周瀚舟身边。
周瀚舟静静地说:“那个多音盒,是她送我的第一份礼物,后来我弄丢了,没想到,其实是她捡了回去。”
听到这些,薛梦秋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但她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呢?他们之间的过去她未曾参与,也没有权力去评判,只能作为一个朋友,陪伴着周瀚舟。
过了许久,周瀚舟才平复了情绪,准备离开。
这时,一直在原地徘徊的吴池雨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周瀚舟,你真的放下了吗?”
尽管知道在薛梦秋面前说这些并不合适,但她忍不住。
只要一想到周瀚舟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着她。
只要一看到周瀚舟和其他女人站在一起。
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,忍不住生气。
所以,她问了出来,等待着这个男人给她一个答复。
但周瀚舟甚至没有回头,只是释然地说:“放下了。”
说完,他便径直离去。
吴池雨站在原地,感觉心如刀绞,仿佛最重要的东西被挖走了。
痛苦到几乎无法呼吸。
这一刻,她清晰地意识到——
周瀚舟,似乎真的不再爱她了。
那边,周瀚舟的步伐加快了。
他心里默念,快点,再快点,这样吴池雨就不会发现他的不自在。
刚才,他差点就冷静不下来,想转身问她:“为什么五年前你不信我?”
但幸好,理智最终压倒了冲动。
秋风带着凉意,让周瀚舟的头脑更加清晰。
“走吧,还是先回去,下午再来。”
话音刚落,他就朝大院的方向走去。
这时,急促的喊声传来,周瀚舟抬头,眼睛微微一震。
老首长步履蹒跚却步伐急促地向他走来,眼中含着泪光:“孩子,真的是你。”
周瀚舟喉咙一紧。
看着这位视他如己出的老人,如今已是两鬓斑白,老态龙钟。
他愣了一下:“爸……”
话刚出口,他立刻改口,向老首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,“老首长。”
老首长心疼地看着他,千言万语化作一句:“回来了就好,回来了就好。”
旁边的指导员看着这一幕,脸上露出惊讶。
他小声提醒老首长:“首长,司令还在里面等您。”
老首长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,握着周瀚舟的手说:“今晚回家吃饭好吗?”
似乎担心他会拒绝,他立刻补充道,“池雨不回家,就我们父子俩。”
面对这位如父般养育他的男人,周瀚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。
他哽咽了一下,沙哑地回答:“好,晚上训练结束后我会去找您。”
“好,好,好。”
临走时,老首长看着站在周瀚舟旁边的女人,薛梦秋向他敬了个礼,“你也和瀚舟一起来吧。”
作为过来人,他看得出这个小姑娘对周瀚舟的深情。
算了,只要他们幸福就好。
薛梦秋点头表示遵命。
在回大院的路上,薛梦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:“刚才那位老首长,对你很重要吗?”
周瀚舟没有否认:“是的,在我父亲去世后,是他抚养我长大的。”
说到这,他无奈地叹了口气,低声说:“但我让他失望了,最终还是离婚了。”
听到这里,薛梦秋心中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。
她没有再多说,转移了话题,换了个语气。
“好了,都过去了,下午还要回训练场,回去后先好好休息。”
周瀚舟深吸了一口气,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但整个下午,他都有些心神不宁。
再次见到老首长,看到他身体硬朗,他感到高兴。
但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老首长昏迷,他就无法原谅自己,又有什么脸去见老首长。
这样想着,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。
吉普车里,薛梦秋看着迟迟不下车的周瀚舟,轻声安慰:“如果你不想进去,那我们就不去了。”
沉默了一会儿,周瀚舟才调整好自己,下了车。
不管怎样,他也欠老首长一个道歉,即使现在没有了女婿的身份,他也应该去拜访老首长。
院子里,老首长背着手看着门外。
一会儿探头张望,一会儿又回头看着厅内老伴的照片。
对着老伴的照片,他自言自语:“老伴啊,瀚舟回来了,这孩子从小就吃尽了苦……”
一想到当年如果不是他乱点鸳鸯,就不会害得两个孩子走到如今的地步。
一个远走他乡,一个再也不想谈情说爱。
“都是我的错,这次我一定不再逼他们了,只希望他们自己都好。”
他深深地叹了口气。
这时,保姆上前大声告诉他:“首长,他们来了,先生回来了。”
刚一开口就意识到说错了,赶紧改口。
“是……周先生回家了。”
老首长也愣了一下,挥挥手说:“行,你去准备饭菜吧。”
保姆领命,转身进了厨房。
周瀚舟带着茶叶进来,五年没回家,感觉一切都像梦一样。
见他发呆,薛梦秋帮他把礼物递给老首长:“这是瀚舟在南方亲自在茶庄采摘的茶叶,首长您尝尝。”
老首长看着瘦弱的周瀚舟,心疼地说:“孩子,你真有心。”
然后立刻让人泡了一杯,轻轻一品。
立刻,茶香浓郁,充满口腔。
“真是好茶。”
更重要的是这份心意,这么久了,周瀚舟还记得自己的喜好,真是个善良的孩子。
三人谈笑风生,仿佛这五年的离别从未发生。
周瀚舟心中的愧疚也慢慢消散。
一切似乎都没变,还是那么熟悉和温暖。
老首长笑着看着他,慈祥地问:“小昊和甜甜两个孩子怎么样了?怎么没带来?”
周瀚舟又给老首长倒了杯茶,然后回答他。
“您忘了,小昊都十岁了,甜甜也八岁了,他们都上学了,平时住在学校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
老首长拍了拍腿,恍然大悟,“对,是我忘了,时间过得这么快。”
“就是,你们别嫌我老头子啰嗦,人老了,就是特别想念他们。”
周瀚舟温柔地说:“等他们放假回来,我带他们来看您。”
亲人之间最割不断的就是血脉。
两个孩子从小就和老首长很亲近,这就是所谓的隔代亲,血浓于水。
“好,那我可就等着他们了。”老首长欣慰地笑着,难得享受这样的宁静时光。
过了一会儿,保姆过来叫吃饭,三人才结束聊天,走向餐厅。
“这些都是你以前爱吃的菜,快尝尝。”
听到老首长的话,保姆连忙补充,“老首长听说你今天回来,特意让我去市场买的新鲜鱼。”
周瀚舟听了心里暖暖的。
他尝了一口:“好吃。”
大家开怀大笑,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。
……
吃完饭,老首长叫周瀚舟到书房。
老首长放下拐杖,坐在椅子上,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。
“那小姑娘不错,看得出来很喜欢你。”
话到嘴边,周瀚舟还是没有解释,算了,反正和吴池雨已经没可能了,就算被老首长误会也没关系。
再说,他也希望自己过得好。
他没说话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。
看到这,老首长把手里盒子递给他:“这个盒子里是你亲生母亲给你准备的送给未来媳妇的礼物,当初你给了池雨,我本想着等我走了再交给你。”
他叹了口气,接着说,“现在看来你们两个有缘无分,孩子,这些你自己留着吧。”
打开盒子,看着里面的东西,周瀚舟感觉胸口像被石头压着,闷得喘不过气。
如果自己接了这个盒子,是不是就代表和吴家再无任何关系。
不是五年前就是这样了吗?
可是为什么现在一想到这个结局,心里会这么难过?
‘叩叩叩!’
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,周瀚舟收起眼中的失落,回头望去,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吴池雨。
老首长似乎也没料到这个点吴池雨会回来,惊讶地问: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
吴池雨努力平复着心口的急促。
她直接走了上来,拉着周瀚舟就进了房间——
“咔哒”一声,门锁上了。
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强烈的酒精味。
周瀚舟往后退了几步,好奇地问:“你喝酒了吗?”
他搞不懂吴池雨的意图。
旁边是老领导,楼下是薛梦秋。
他希望吴池雨能保持冷静,但当她向他走来时,他的思绪就乱了。
她的心跳异常快速,是前所未有的,周瀚舟突然感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变得陌生。
而吴池雨却一言不发。
自从下午听到周瀚舟那绝情的话后,她整个人都失魂落魄,连签名都签错了。
大家都说一向镇定自若的吴旅长出问题了。
所以,她再也按捺不住,想要来找这个男人。
后来听说保卫员看到周瀚舟会来老宅,她立刻拿起车钥匙就赶了回来。
看到女人沉默,周瀚舟起身想要去开门。
“等等。”吴池雨一开口,声音沙哑。
她说:“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。”
听到这话,周瀚舟紧握双手。
如果五年前,她能给他机会让他们好好谈谈,他们的关系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。
所谓,往事不堪回首。
周瀚舟平复了一下心绪,淡淡地说:“吴旅长,我觉得没必要了。”
就是这样冷漠的话语。
吴池雨皱了皱眉,她勉强挤出一句:“我保证会认真听。”
屋内一片寂静,周瀚舟思考了一会儿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
一方面,他们还有三个月的相处时间,即使今天能躲过去,明天也躲不过,不如现在就解决。
另一方面,现在在吴家老宅,还有老领导和薛梦秋在。
他不想让大家不愉快。
他转过身,对吴池雨淡淡地说:“说吧,想聊什么?”
面对这样冷漠的男人,吴池雨眼中闪过一丝不悦,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。
她突然抓住周瀚舟的手,看着他:“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?”
一阵风吹来,敲打着窗户。
“吴池雨,放开我!”
看到她不肯放手,他也没说什么,只是一双冷静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,吴池雨这才松开了手。
面对男人有些愤怒的眼神,她的声音有些沙哑:“你知道重婚是重罪,会被逮捕的。”
听到这话,周瀚舟觉得好笑。
他用力甩开女人的手,好笑地看着她:“吴池雨,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?”
“你没必要为了报复我,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对付我吧?”
这时,吴池雨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。
这男人居然怀疑她在威胁他?
她立刻站起身,严肃地说:“离婚报告我撕了。”
周瀚舟愣住了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没听错。
吴池雨刚才说,她把离婚报告撕了?
为什么?
是什么意思?
难道她还对他有感情?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周瀚舟否定了。
沉默之后,他看着她,非常冷静地回答:“那就再签一张。”
说完,他立刻就要离开。
开门前,他又不放心地说了一句,“请吴旅长尽快补签后交上去,早点结束。”
话音刚落,他便径直推开门,大步流星地下楼而去。
吴池雨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,眉头紧锁,仿佛打了个死结。
“周瀚舟,你真是个狠角色。”
老首长听到动静,走了过来,只看到周瀚舟下楼的身影。
周瀚舟稍作停顿,向老首长告别:“首长,天色已晚,我先告辞了,下次有空再来拜访。”
话音未落,他已匆匆走出了院子。
薛梦秋端着刚泡好的龙井茶从厨房走出,目睹这一幕,不禁感到困惑。
刚才气氛不是还好好的吗?这是怎么回事?
老首长瞥了一眼楼上的房间,叹了口气,对薛梦秋说:“你去吧。”
薛梦秋闻言,立刻放下茶杯,匆匆敬了个礼,便离开了。
院子里汽车发动的声音渐渐远去,老首长沉默了许久,才转身上楼。
房间里,吴池雨颓然坐在地上。
老首长一进门就看到了她手上的伤口,沉重地叹了口气,什么也没说,转身欲离开。
但在门口,他还是沉重地开口:“自己处理一下伤口,你是军队的领导者,别让部下看笑话。”
停顿了一下,他又补充道,“你和瀚舟,或许注定无缘,他现在过得不错,你也该放下了。”
知女莫若父。
他怎能感受不到女儿的后悔。
但作为过来人,看着两人婚姻中的磕磕碰碰,误会越来越深,感情越来越淡,再加上他们各自要强的性格,实在不适合。
如今,他年事已高,不再劝说,只希望女儿能自己想明白。
但他不知道的是,在他离开很久后。
夜幕降临,月光洒满大地,照进了房间。
吴池雨自嘲地低语:“放不下。”
……
深夜,月光高悬。
周瀚舟凝视着窗外,心神不宁,这两天吴池雨的举动让他本该坚定的心逐渐动摇。
整夜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
第二天,操场上两人再次相遇。
看着她手上的纱布,周瀚舟一时间有些恍惚,随即听到士兵询问:“旅长,你的手怎么了?”
他注视着她,等待她的回答。
然而,当她看到周瀚舟身后的女人时,只是淡淡地回答。
“看来是给你们安排的训练太轻松了,你还没累够?”
士兵一听,立刻安静下来,撅了撅嘴,“我这就去加练。”
周瀚舟听着她的回答,心中五味杂陈。
是啊,他想得太多了。
像吴池雨这样冷静自持的军人,怎会因他而冲动,况且五年前她就不喜欢他,结婚只是因为老首长。
想到这,周瀚舟收回目光,走向医护室,专心备课。
时间飞逝,转眼到了中午,他和薛梦秋一起去了食堂。
看着食堂的菜,虽然跟着大部队,但他挑食的习惯依旧没改,遇到不喜欢的,干脆就不吃了。
薛梦秋看穿了他的心思。
她走上前,故作神秘地对他说:“等十分钟。”
说完,便走向食堂后厨。
周瀚舟虽然不解,但也只好找个安静的地方等待。
不一会儿,薛梦秋端着一盘红烧鱼出来,香气四溢。
他立刻有了食欲,拿起筷子尝了尝:“嗯,就是这个味道,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鱼了。”
薛梦秋宠溺地一笑,递给他打好的饭:“这么多年了,我还不了解你。”
“再怎么挑食,也不能不吃饭啊。”
周瀚舟一边吃菜一边吃饭,吃得津津有味。
女人说得对,这么多年来,如果没有薛梦秋的照顾,他的胃可能早就出问题了。
看着男人吃得开心,她心里也感到高兴。
她起身去一旁倒了杯温水,刚回到座位上,就看到吴池雨站在不远处。
薛梦秋耸了耸肩:“吴旅长,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点?”
话音刚落,正在吃饭的周瀚舟抬起头,正好对上了女人那双深邃的眼神。
旁边的人赶忙插嘴道。
“吴队长专门为周医生准备的,我们老远就闻到了香味。”
“没错,周医生有这样一个好妻子,真是幸福满满啊!”
这些话传到吴池雨耳中,她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。
周瀚舟注视着她,担心她会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。
然而,出乎意料的是,吴池雨只是简单地回应了一句:“确实如此。”
话音刚落,她便离开了食堂。
周瀚舟目送着那个女人离去的背影,心中满是疑惑,这太不寻常了。
但是,面对眼前的美食,他没有心情去想其他事情,毕竟早上吃得不多,现在他真的饿了,于是他继续低头吃饭。
薛梦秋温柔地笑了笑,递给他一杯水:“小心点,别被鱼刺卡到。”
接着,她又把面前的西红柿炒鸡蛋推给他,“尝尝这个,也是我做的。”
周瀚舟毫不犹豫地夹起一大块,连连称赞:“好吃,好吃,薛梦秋,你要是不当队长,完全可以当个厨师。”
薛梦秋无奈地笑了笑:“那不可能,我从小就梦想成为一名军人。”
“你可别因为我的厨艺就忽视了我的能力。”
周瀚舟被她的话逗乐了。
“你看,笑起来多好看。”
他手中的筷子停了下来,沉默了几秒钟,然后又继续吃饭。
他们之间真的很了解对方,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或一个表情,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情。
有时候,周瀚舟甚至在想,如果当初他遇见的是薛梦秋,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,但可惜,没有如果。
两辈子,他遇见的都是吴池雨。
他深吸一口气,驱散这些不愉快的情绪,将悲伤转化为动力,继续吃饭。
……
食堂外。
吴池雨并没有立刻回去,而是走到一棵大树下,摸了摸口袋。
她刚拿出烟和打火石,旁边的警卫员立刻提醒她:“旅长,部队禁止吸烟。”
她听了,苦笑了一下,然后把烟扔进了垃圾桶。
接着,她大步向前走去。
警卫员在后面更加疑惑了。
吴旅长最近怎么了?怎么这么反常?
他想了想,立刻跟了上去,刚到办公室,手里就被塞了一份文件,还没来得及打开,就听到吴池雨非常烦躁地说。
“拿去政委那里,盖章办理。”
警卫员摇了摇头,下意识地问:“这是什么?”
吴池雨沉默了一会儿,直接说:“我的离婚申请。”
这让他愣住了。
在被分配到这个军队之前,他只知道吴旅长有一个消失了五年的丈夫,五年来一直在寻找,怎么还没找到就要解除婚姻关系了。
但他不敢多问,今天早上,弟兄们只是多问了一句,就被罚去训练。
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办。
他郑重地敬了个礼:“好的,我马上就去办。”
说完,他迅速离开了气氛沉重的办公室。
直到门被重重关上,吴池雨脸上的伪装才完全消失。
她仿佛失去了灵魂,坐在沙发上,看着窗外,周瀚舟和薛梦秋甜蜜喂食的场景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中。
突然,昨晚父亲的话也在耳边响起。
“你和瀚舟有缘无分,既然他现在过得好,那就放下吧。”
是啊,她放不下又能怎么办,人家都不需要自己了。
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。
过了很长时间,寂静的办公室里才传来女人的一句:“如果你想要自由,那我就成全你。”
心乱如麻,烦躁的情绪怎么都压不住。
想来想去,她决定离开办公室,找个清静的地方透透气。
秋天到了,树叶黄了,天也凉了。
不知不觉中,她来到了山坡上,望着脚下的边防线,心情终于有所放松。
吴池雨走过去,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。
不远处,周瀚舟正坐在山顶,听到脚步声,他以为是薛梦秋。
结果却是吴池雨。
两人目光相遇,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,想要离开。
吴池雨皱了皱眉,先开了口:“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?”
周瀚舟停下脚步,想解释,但觉得没必要。
吴池雨苦笑了一下,声音低沉:“放心,我不会缠着你,昨天你走后,我想了很多,你说的对。”
“也许,这五年都是我的执着,我们其实五年前就结束了,离婚的事,我已经让人办妥了。”
听到这话,周瀚舟手指轻敲,心里有些空荡。
但转念一想,这样也好,这样两人都不会尴尬,也不会影响工作,他抬头微笑:“那就好。”
吴池雨点点头,远眺:“我们聊聊吧,心平气和地聊。”
周瀚舟听到这话,转身又坐回了石头上。
既然吴池雨这么说了,再走就显得自己小气。
吴池雨也坐在另一块石头上,不远不近,却是她再也触及不到的距离。
两人都没说话,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宁静。
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了。
五年前没有,重逢后也没有,一直都是针锋相对。
她现在才体会到周瀚舟那种争吵的无奈。
只是,一切都回不去了。
过了一会儿,周瀚舟还是先开口:“你想聊什么?”
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温和了许多,想到一天前他们还剑拔弩张,没想到现在能这样平静地聊天。
听着男人只想快点结束谈话的声音,吴池雨心里不是滋味,她望着远方,看着边防的战士,下意识地问:“你怎么突然想做军医?”
“不是突然。”
周瀚舟眼神闪烁,“做医生一直是我的梦想。”
他捡起一片落叶,随意地说,“其实和你结婚前,我就已经是护士了,只是你在部队,从来不知道。”
“或许在你眼里,我一直无理取闹,其实是因为孩子没人照顾,我才辞职的。”
听着男人平静的语气,吴池雨咬了咬唇,愧疚涌上心头。
停顿了几秒,周瀚舟看着她,释然地说。
“你不用觉得抱歉,那些艰难的日子我都熬过来了,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?”
“对吧。”
好不好?她不确定自己好不好,但既然这是周瀚舟想要的,她就成全他。
既然她给不了他想要的幸福,别人能给也好。
沉默了许久,吴池雨才说:“不管怎样,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。”
说着,她突然抬头看着他,眼神真诚:“对不起。”
哎呀,真是抱歉?
他盼这句道歉盼了五年,现在终于听到了,心里却轻松了。
“没关系,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。”他轻咬着嘴唇,目光移开。
但真的放下了吗?他自己都不确定。
吴池雨收回视线,心里说不出是哪里疼,总之就是特别难受。
感觉就像对面的男人不再需要她了。
沉默了几秒钟,周瀚舟开口打破了沉默。
“我好像没跟你提过遇到你之前的事。”
吴池雨点头,她对周瀚舟的了解确实不多,她从小就进了部队,婚后更是忙于任务。
她一心想要做出点成绩,自然对他的关心就少了。
很多事情,都是从大院里其他人那里听来的,还有那个叫张世轩的男人挑拨的。
想到这些,她心里的愧疚更深了。
周瀚舟没注意到,只是抬头看着天空,陷入了回忆。
“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,所以特别疼我,虽然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,但他们总是把最好的留给我。”
“他们能容忍我的任性,挑食,脾气,把我当宝贝一样宠着,那时候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。”
“直到那天,他们告诉我要去执行一个任务,要很久,我哭着喊着不让他们去,他们说会给我带我最爱的大白兔奶糖。”
“你说我是不是傻,我竟然因为一句话就松开了他们的手,他们就再也没回来,后来,半年后,老首长来看我,告诉我我的父母都是英雄,牺牲在了守护边防的一线,说着又把父母的勋章和抚恤金交给我。”
“可我那时候才小学,哪里懂这些,我问老首长,什么是英雄,我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,我还等着他们给我带的大白兔奶糖。”
说到这,周瀚舟眼睛已经红了,“你看啊,我多可笑,都到这时候了,我还在想着我的大白兔奶糖。”
吴池雨伸出手,想要安慰这个难过的男人。
但手伸到半空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就失去了这个资格,只能落寞地收回手。
周瀚舟继续说:“当老首长从口袋里拿出那沾着血的糖时,就算我再小,我也明白了,我的爸爸妈妈再也回不来了……”
“他们永远留在了边防一线上,我等不到他们了……”
他抬头看向天空,试图收回眼泪,看着这么难受的男人,吴池雨颤声说。
“他们一定会在天上陪着你。”
虽然知道这句安慰的话在此刻显得那么无力,但她看到他这样,她是真的心痛。
顿了顿,周瀚舟才把头收回来,然后继续说:“我没事。”
“后来我就被老首长带回了,再后来你就知道了。”
他没说自己对吴池雨的感情,既然结束了,也不想给两人增加悲伤。
只是心里的那份难过并没有因为这句故作轻松的话而减轻,反而越来越强烈。
他低着头,沉浸在悲伤中。
吴池雨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,从来没想过周瀚舟会有这样的故事。
一直以来,在她的印象里,周瀚舟都是那种大少爷,总是让她给他买这买那,整个无理取闹。
吵得她心烦,所以她才去部队躲清静。
现在她才明白,原来这个男人所有的表现,不过是为了留住自己。
终究是她负了他。
周瀚舟平复了心情,再次将目光投向她。
“我明白,你那时一定是觉得我太烦,才选择待在部队里图个清静,我不怪你,确实是因为我缺乏安全感,才会那样做。”
“后来,又听到别人传言你去世了,我又被旁人的话所左右,可能让你对我彻底失望了吧。”
他自嘲地笑了笑,“那时我本想努力挽回。”
“现在想想,我确实挺让人讨厌的,你不爱我也是应该的。”
“不,不是这样的!”
吴池雨看着他,急忙否认,“那时我也信了你,想要和你一起好好生活,只是后来我爸他……”
她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,但周瀚舟已经明白了一切。
他释然地笑了笑,“你看,看来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。”
实际上,吴池雨没说完的话里还有一句,她当初回来并不是为了离婚,而是想要挽回。
要说她对周瀚舟没有感情,那是不可能的。
只是那时她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,没有尽到一个好妻子的责任。
她停顿了一下,只是轻声说:“后来我知道你被冤枉了,一切都是张世轩在背后捣鬼。”
说到这儿,她的双手紧握成拳,然后松开,认真地说,“你离开后,我才意识到我是喜欢你的。”
他被女人的突然表白惊住了,看着她,难以置信。
吴池雨知道他不信自己,毕竟她从未表现出对他的喜欢。
她看着他,清了清嗓子,郑重地说:“我知道你可能不信,但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家那天,你躲在角落里,一句话也不说。”
“我注意到了你,不由自主地靠近你,直到我十八岁后,我才明白那是喜欢,所以当我爸说要我们结婚时,我没有反对。”
“不仅仅是因为你单相思,也许我那时就已经对你动心了。”
四周一片寂静,连树叶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。
周瀚舟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,不可否认,他感到震惊。
曾经两辈子,他都怀疑那是自己的一厢情愿,吴池雨只是迫于老首长的压力才不得不嫁给自己,就连两人发生关系怀孕,都是他主动提出的。
吴池雨是半推半就才同意的。
当然,那时他不是没有想过,如果一次是半推半就,那么第二次……
但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,就被他否定了。
他看着她,突然站起身,装作镇定地说:“都过去了,我们已经离婚了。”
说完,吴池雨失落地低下头,声音低沉地说:“是啊,都过去了,你也再婚了。”
听到“再婚”这个词,周瀚舟心虚地低下了头。
“天快黑了,晚上风大,还是早点回去吧。”
说完这句话,他转头就跑开了。
看着他远去的背影,吴池雨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,眼神也变得黯淡。
这辈子她做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,唯独这段婚姻没有经营好,对周瀚舟是有亏欠的。
可是现在的她不甘心又有什么用。
她苦笑了一下:“人家都再婚了,难道要去破坏吗?”
这事儿绝对没戏。
先不提自己是个军人,怎能干出这等事。
再说了,本来就是自己对不住这位命苦的汉子,现在再去搞破坏,那不就是罪大恶极了吗。
这样的勾当,她吴池雨是做不出来的。
最后只能自己心里难受:“只要他过得好,不陪在他身边又何妨,只要他幸福就足够了。”
……
另一边,周瀚舟一个人走在路上,手摸着自己那颗狂跳的心。
他还是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。
“她刚才是在向我表白吗?”
他迷迷糊糊地走着,连撞到人都没注意到。
身后,薛梦秋眼神复杂地叫住他:“瀚舟。”
听到有人喊自己,周瀚舟这才回过神来,顺着声音看去,就看到薛梦秋站在不远处。
“你不是去司令办公室了吗?”
薛梦秋走上前,担心地伸手想要摸他的额头,却被他退后一步避开了。
她愣了一下,装作没事人一样说:“早就结束了,我本来想去后山找你,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。”
听到“后山”这两个字,他立刻想起了刚才吴池雨那热烈的表白。
结结巴巴地说:“天色晚了,有点冷,我就回来了。”
薛梦秋看着他奇怪的举止,疑惑地问:“你怎么了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“没有,没有不舒服。”
周瀚舟抬头看着薛梦秋,下一秒又低下头,温柔地催促,“我们快点回家吧。”
说完,也不等薛梦秋,直接朝前走去。
薛梦秋回头望向后山的方向,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,默默地跟了上去。
刚才,她去后山找他了,但只看到了吴池雨一个人的身影,然后就看到周瀚舟一个人在路上发呆。
心里微微有些酸楚,没有勇气问出来。
一回到家,看到周瀚舟还是心神不宁,差点又要撞到门。
薛梦秋大步上前,把男人拉了过来。
她面色严肃: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
周瀚舟还有些恍惚,抿了抿嘴唇说:“没事,就是刚才没注意。”
她怎么可能相信,脸色立刻沉了下来。
“明天我要出任务,一时半会儿回不来。”
周瀚舟心不在焉地点头,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看着紧闭的房门,薛梦秋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。
第二天,周瀚舟醒来时,打算叫薛梦秋一起去军区,却发现她房门大开,里面空无一人。
这才想起昨晚好像听到她说要出任务的消息。
拿起自己的帽子,便下了楼。
结束了上午的课程,周瀚舟独自朝食堂走去,不少士兵看到他,便与他同行。
刚走没多远,就遇到了同去食堂的吴池雨。
两人都看到了对方,经过昨天的谈话,周瀚舟现在竟然还有些不知所措,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女人。
他迅速移开目光,然后从她身边直接走了过去。
警卫员在一旁小声说:“旅长,你是不是惹周医生生气了?怎么感觉他在躲你。”
“躲?”
吴池雨看着男人的背影,眼神复杂,过了几秒,才回答,“我看你是一天到晚心思就没放在正事上,怪不得比你同期的弟兄们都混得不如你。”
警卫员抿抿嘴,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上司。
回到办公室,还没坐下,就有人闯了进来。
政委神情严肃地看着她。
吴池雨皱着眉,不解地问:“怎么了?这么多年了,我还没见你有过这样的眼神。”
政委犹豫了几秒,还是把手里文件递给了她。
还没等吴池雨接过,就语气严肃地说:“你提供的信息有误,周瀚舟根本就没有再婚的记录!”
吴池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这不是真的吧?”
大伙儿都在传周瀚舟已经再婚,还说她和薛梦秋是夫妻。
既然没结婚,干嘛要冒着名声受损的风险让人误会呢。
政委看着吴池雨那副震惊的样子,也猜到了她完全被蒙在鼓里,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,叹了口气说,“你们的离婚报告我还没交上去,你再好好想想吧。”
说完,他就离开了办公室。
……
一天后,在北海劳改所。
生锈的大门被拉开,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和寒意。
“好了,你可以走了。”狱警对张世轩说,把行李放在地上。
张世轩眯了眯眼睛,抬头看了看太阳,适应了一会儿才弯腰拿起地上的包。
他用柔和的声音道了声谢:“谢谢这些年的关照。”
狱警看着他那温和的样子,忍不住又多说了句,“以后别再犯事了,好好过日子。”
张世轩没有回头,直接往前走。
五年了,他在劳改所里整整待了五年,要不是表现好,还得多待一年。
当初,他没想到吴池雨会这么绝情。
查清楚真相后,她二话不说就把他送进了这里。
从那一刻起,他对吴池雨的最后一丝感情也消失了,现在能出来,完全是因为他心里的恨意。
张世轩走到路边,抬头看着军区的方向,眼中闪过一丝狠毒。
过了一会儿,张世轩拦下了一辆出租车。
司机是个善良的老人,看到他是从劳改所出来的,并没有嫌弃,反而热心地问。
“小伙子,你要去哪儿?”
张世轩双手紧握,看着窗外的风景。
五年前,他的父母因为他丢人,和他断绝了关系,现在他该去哪里。
想了一会儿,张世轩才淡淡地说:“师傅,随便找个旅馆把我放下就行。”
司机愣了一下,随即启动了车子。
车内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。
司机下意识地安慰这个满脸忧伤的男人:“小伙子,人哪有不犯错的,改了就好。”
听到司机的话,张世轩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。
脸色苍白,身材瘦弱,确实看起来很可怜。
难怪别人会以为他在难过。
想到这儿,他突然说:“不去旅馆了,去北海军区总部。”
既然是这么一副可怜的样子,那就要好好利用,不能白费这些年受的苦。
果然,吴池雨调到了总部。
在他被送进去之前,就听说吴池雨为了方便找周瀚舟的下落,申请调到了总部,他记得。
看着那个穿着军绿色衣服的身影,他紧紧捏着行李包的带子,慢慢地说。
“池雨——”
与此同时,周瀚舟刚结束训练,却被几个士兵拉着问问题。
一来二去,错过了去食堂的时间,只好打算出去随便买点什么吃。
反正不是他喜欢吃的东西,对他来说都一样,只是补充能量而已。
正想着,周瀚舟朝大门走去,远远地看到一个穿着朴素的男人正在和吴池雨说话。
那男人身材瘦弱,好像风一吹就会倒。
但吴池雨的表情并没有一点同情他的样子,甚至有些不耐烦。
周瀚舟停了一下,然后继续往前走。
可那男人也正好同时抓住吴池雨的衣角说:“池雨,我真的知道错了,你原谅我吧!”
周瀚舟的眼睛一缩。
这才发现,这个男人就是挑拨了他两辈子婚姻的张世轩!
瞧他那副装模作样的柔弱样,周瀚舟心里直犯恶心,仿佛看到了一只苍蝇。
嗡嗡作响,让人心烦。
张世轩也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他讨厌的另一个人,眼神迅速闪烁。
他急忙跑上前,九十度鞠躬:“瀚舟,之前的事是我糊涂,你能原谅我吗?”
本打算离开的周瀚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愣。
他惊讶地看着他:“难道我看错了,你不是在演戏?真的改过自新了?”
听到这话,张世轩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白。
但他一想到将来,就忍了下来。
他抬起头:“这些年我都是在劳改所改造,我真的知道错了。”
“想想我们曾经那么好,我怎么会被鬼迷心窍,想要挑拨你和池雨的婚姻,都是我糊涂,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嗯,一副委屈的样子,再配上他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。
真是让人同情。
要不是他一口一个池雨,周瀚舟差点都要信了。
周瀚舟抿了抿唇,退后一步,假笑着说:“不好意思,我实在没法相信你。”
都被欺骗了两辈子,一想到前世那凄苦的后半生,除非他是脑子有病才会去相信这样一个满口谎言,心机深沉的男人。
说完,他不想在这里被人看笑话,直接就想走。
但张世轩怎么会放过这样一个倔强的好机会,又走上前抓住他的手,目光真诚:“我知道都是我的错,瀚舟,只要你能原谅我,要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周瀚舟愣住了,还没反应过来,就看到面前的男人毫不知耻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。
“我给你跪下了,你就原谅我吧。”
周瀚舟看着地上刚铺好的石子,不得不‘佩服’,这男人是真够狠!
对别人狠,对自己更狠!
但他已经不是上辈子的周瀚舟了,不喜欢被人威胁,更不会心疼一个害过他的人。
他甩开男人的手就要走。
张世轩还在后面不依不饶地大喊:“我会跪到你原谅我为止,你不原谅我,我就不起来。”
军区这么多人,虽然是大中午的很多人都去休息了,但还是有不少人在外面。
听到这个陌生男人的大喊,立马就有人朝这边看过来。
周瀚舟冷笑,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。
而一旁的吴池雨再也忍不住上前去拽起张世轩:“有什么事,你起来再说,这里是军区,注意影响。”
听到这维护张世轩的话,周瀚舟刚才硬起来的心又松动了一瞬。
他回过头,对吴池雨说:“他愿意跪就跪,犯错的是他。”
说完,就大步离开了。
看着男人决绝的背影,吴池雨皱起了眉。
她知道周瀚舟误会她在帮助张世轩了。
她其实是不想他被大家议论,所以才会这样说,才想着先把张世轩拖走。
没想到,又让她把事情搞砸了。
放开地上的男人后,就要上前去追,她还没有问他为什么要骗他说再婚了,就真的这么不想和自己复合吗?
但张世轩哪里肯放过吴池雨,见女人要走,立马抱住了她的小腿。
说:“池雨,我好像有些头晕了。”
“你——”
嘴里的话还未说完,张世轩就顺势倒了下去。
看着已经昏迷的男人,又看了周瀚舟离开的方向,吴池雨闷哼一声。
然后,对一旁的警卫员说:“送他去医务室。”
话语刚落,他便直奔前方。
张世轩躺在警卫员的背上,睁开眼睛,目送着女子离去的背影,嘴角露出一丝自得的微笑。
半小时后,医务室内。
部队的李医生为张世轩挂上葡萄糖,拉上帘子后,便开始和送张世轩来的警卫员闲聊起来。
“小张,这是怎么回事?我听说这位同志是来找吴旅长的?”
警卫员无奈地摇了摇头,表示自己只是恰巧路过,哪里知道就被派来干这事。
“我哪知道啊,我也是一头雾水。”
说着,他皱了皱眉,“别打听了,里面那位情况如何?有没有生命危险?”
李医生将听诊器放回口袋,回答道:“没什么大碍,就是血糖低了点。”
听到这话,警卫员也松了口气,虽然还是摸不着头脑,但旅长交代的任务也不敢马虎。
他揉了揉刚才背人时感到有些吃力的脖子:“那太好了,那我先走了。”
刚要转身,就被李医生拉住,小声说:“你走了,里面那位要是醒了怎么办?”
“我这医务室可不是让人常住的地方,再说旅长没别的指示吗?”
听到这话,小张警卫员摇了摇头。
他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张世轩,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这时,吴池雨走了进来,似乎没追上人。
小张警卫员立刻像是找到了救星,敬礼后上前汇报:“旅长,刚才那位同志没什么大碍,现在李医生已经给他挂上葡萄糖,已经睡着了。”
吴池雨的心思还在周瀚舟会不会误会自己上,没有听清楚。
无奈之下,小张警卫员又汇报了一遍。
“旅长,汇报完毕,还有什么指示吗?”
吴池雨这才回过神来,看着他,沉声道,“知道了,你去休息吧,下午训练别迟到。”
警卫员如释重负,立刻离开了。
两人来到李医生的办公室。
室内,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李医生给吴池雨倒了杯水,两人坐在一旁,忍不住开口:“很少见你带男同志来我这儿啊!”
听到这话,吴池雨皱眉看向他,厉声道:“你在胡说些什么!”
李医生是和她一起从分部调过来的,所以自然知道一些她的事,只是她一直呆在医务室,很少出去,就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。
吴池雨看着他探究的眼神,仿佛要是他不说清楚,就要问到底的架势。
她揉了揉发痛的眉骨,小声道:“他就是张世轩。”
“张世轩?就是那个害得你和你前夫离婚的男人?”
李医生吃惊地看着她,“你疯了,你还和他有联系,你不怕等你前夫回来了看见误会啊!”
听到这话,吴池雨的眉头拧得更紧了。
她叹了口气:“已经晚了。”
李医生完全一脸惊讶地看着她。
吴池雨被他盯得烦躁,这才把重新遇到周瀚舟,和最近发生的事全都讲给了他听。
听完之后,李医生只觉得比故事还精彩。
他拍了拍女人的肩膀:“我看你啊,要被那个叫张世轩的男人缠上了,小心点吧,我身为旁人就算不是亲眼所见,都知道那男人心机不浅。”
听到这些话,吴池雨哪里会不知道。
她不耐烦地沉声道:“当初是看在他经常帮我照顾两个孩子的份上,我才和他走得近了些。”
“哪里知道他是别有用心,他是另有所图。”
李医生笑了笑:“图谋你这个人!”
说完,就被女人一个冷眼扫了过去,瞬间收住嘴,不再开玩笑了。
吴池雨接着说:“怪我,等里面那人一醒来,就赶紧送走!”
说不定这地方又得闹出什么幺蛾子,让那个傻大个儿误会起来。
她和周瀚舟的关系已经紧绷到了极点,本打算趁着薛梦秋不在的空档,好好去缓和一下。
可不能把事情搞砸了。
正这么想着,敲门声响起。
有人推门而入:“吴旅长、李医生,之前送来的那位同志醒了。”
吴池雨一进门就板着脸呵斥:“张世轩,不管你来这儿是出于什么目的,总之你现在就得给我离开!”
张世轩脸色苍白,声音颤抖地回答:“池雨,我是真心来向你和周大哥道歉的。”
吴池雨的脸色始终阴沉:“那你认错了,别再在部队里胡闹,可以走了吧。”
要不是看在他过去帮忙照顾两个孩子的份上,她可不会这么有耐心。
听到这话,张世轩确实低下了头。
“我……我已经无处可去了,我爸妈早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,既然你们还是不肯原谅我,那我不如死了算了。”
说着,他就要拔掉输液管下床。
吴池雨脸色铁青,手紧握又松开。
想起自己是个军人,又想起过去对两个孩子的帮助,她才压住了怒火。
“这样吧,既然你是真心悔改,你和你爸妈的关系闹僵也是因为我,等你打完针,我找人送你先找个旅馆住下,至于以后,就看你自己的了。”
张世轩手紧抓着被子,他不想走,但现在又找不出留下的理由,只能装作很听话地点头同意。
“好,我会用接下来的时间去求得你和周大哥的原谅。”
然而吴池雨懒得再和这个男人多待,太阳穴烦躁得很。
“等你打完针,我送你过去。”
说完,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又过了一个小时,周瀚舟平复了心情,从外面回来。
可还没走到军区大门,就看到一辆熟悉的吉普车从眼前缓缓驶过,而那后座上的男人,正是那个让人讨厌的张世轩。
瞬间,心里传来一阵隐隐的痛。
几天前才跟自己表白,说后悔的女人,现在就因为张世轩一番示弱,就忘了。
周瀚舟站在原地许久,才收回视线。
车内,一片寂静。
不知道张世轩又在打什么主意,而吴池雨的心思只想着快点把身后这个男人送走。
一路无言,车子最终穿过军区停在一家小旅馆前。
她平时都住宿舍,对旅馆自然知之甚少,看到一家就停下了车。
“到了,下车。”吴池雨解开安全带朝后说。
张世轩闻言点了点头,跟着吴池雨下了车。
“刚才和你说过了,你暂时住在这里,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,既然改造出来了,就好好过日子。”
说着,又拿出一些钱给他,“当是你之前帮我照顾两个孩子的报答,我就不上去了,免得被人看见说闲话。”
张世轩这会儿倒是很懂事,没有再继续纠缠。
接过钱后,说道:“这些钱就当是我借你的,我会还你的。”
吴池雨自然不在意,只想着以后别再见到这个男人就好。
打开车门,一脚油门就离开了。
身后,张世轩站在原地直到车子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,然后将吴池雨给他的钱放进了包里。
他有存款,拿下这些钱,不过是有借口再去找她罢了。
是他们害得自己如今变成这个样子,他不好过,他们也不能好过。
张世轩拎起自己的行囊,一转身就踏入了旅馆的大门。
旅馆的前台人员引领他到了房间,他冲了个澡,便急匆匆地出门去逛了街。
他包里装的那些衣物,都是五年前买的,早就过时了。
即使要装扮,也不能让自己受委屈。
张世轩这么想着,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,便踏出了门。
……
周瀚舟结束了一天的训练,回到医务室写完报告后,才返回家中。
不知怎的,今天对面的李医生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怪怪的,他想了很久,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否认识他。
难道是前世的熟人?
“李医生,我们以前认识吗?”他忍不住问了出来。
李医生帅气一笑,环顾四周,确认没人后回答:“姐夫……周医生,你和吴旅长结婚的时候,我也在场。”
“我也是从北海分部调过来的。”
周瀚舟的脸色一僵,这才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。
他抿了抿嘴唇,解释道:“那都是过去的事了,现在我跟吴旅长没有任何瓜葛,这个军区也没人知道,以后你还是不要再提了。”
李医生听出了周瀚舟不想让人知道他和吴池雨的关系,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只是在心中默默地为吴池雨祈祷。
追求爱情的道路真是漫长啊……
周瀚舟说完,便离开了医务室。
但他的脑海中仍然回荡着白天发生的事情,张世轩突然造访的目的,让他不得不深思。
当他回到大院,还没进门,就远远地看到张世轩提着一个袋子站在自己家门口。
周瀚舟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。
才一天的时间,张世轩就打听到了他的住处,只有一个可能,是吴池雨告诉他的。
她真是信任张世轩啊,难道就不怕这个男人会对他做出什么极端的行为吗?
周瀚舟咬了咬牙,走上前去。
张世轩一看到他,就满脸堆笑:“周大哥,你终于回来了,我是来向你道歉的,还买了孩子们爱吃的水果。”
说着,他就要进屋。
周瀚舟挡住了他,脸色已经非常难看:“现在没人,还用得着装吗?”
听到这话,张世轩果然不再伪装,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。
看到对方的笑容瞬间消失,周瀚舟皱了皱眉,果然是装出来的,他就知道,一个心怀不轨的人,怎么可能会变好。
他走进屋内,正要关门。
没想到,张世轩却侧身挤了进来。
看到周瀚舟脸色铁青,张世轩反而笑了:“周瀚舟,你也不想让大家看到我们不和吧?”
“我刚从里面出来,我无所谓,你就不一样了,你现在是军医,面子很重要吧?”
听到这种威胁的语气,周瀚舟本想直接赶走他。
但他想到,他现在不仅仅是自己,还是部队的教练,也是薛梦秋名义上的丈夫。
不管怎样,也不能给部队抹黑。
更不能让薛梦秋难堪。
他不想等她回来,还要处理自己的烂摊子。
想到这些,周瀚舟忍了下来,沉声反问对方: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
他才不会傻到相信张世轩是真心来道歉的,那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张世轩没有回答,只是直接走进屋内,四处打量。
他酸溜溜地说:“不错嘛,这屋子跟你和她以前的家一模一样,看来她对你是真心的。”
周瀚舟皱着眉,不想听他废话,直接下了逐客令。
“你要是大晚上来找我,就是为了说这些酸话,那就没必要了。”
说着,他打开大门,对张世轩说:“你可以走了,以后也别来找我。”
没想到,张世轩却一点也没有起身的意思。
他反讽道:“啧啧啧——”
“看看,曾经把我当兄弟的周医生现在怎么这么冷漠。”
周瀚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。
张世轩继续说:“你说,如果我把你俩的关系捅出去,是会害了你,还是会害了她,或者是害了你现在的妻子?”
周瀚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。
张世轩笑了:“不不不,应该不会,毕竟你其实没有再婚,却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,这要是传出去,你的名声——”
“恐怕,又要毁了吧!”
“给我闭嘴!”周瀚舟忍无可忍,终于爆发了。
他怒视着对方,这件事连吴池雨都不知情,张世轩又是如何得知的?
张世轩看着周瀚舟愤怒的样子,心中暗自得意,越是激怒他,他就越兴奋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他的笑声愈发猖狂,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让周瀚舟占尽,他也想尝尝让周瀚舟失去一切,被人唾弃的滋味。
“滚出去!”
周瀚舟再次怒吼,张世轩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,走向门口,目光挑衅地看着周瀚舟愤怒的眼神。
他又补充道:“看来今天小昊和甜甜不在,我改天再来拜访他们,毕竟,甜甜小时候可是很喜欢我这个张叔叔的。”
“你——”
周瀚舟气得浑身发抖。
五年前的那个时刻,他的女儿还只有三岁,正是开始认识世界的时候,由于工作繁忙,他常常在夜班时将孩子交给张世轩照顾。
久而久之,女儿与张世轩的关系变得亲近起来。
这也导致了后来女儿与他疏远的原因。
现在好不容易改善了与孩子的关系,他绝不允许这个男人再次破坏。
张世轩大摇大摆地离开了。
直到太阳落山,周瀚舟的紧张情绪依旧没有缓解。
现在薛梦秋外出执行任务,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,但一想到张世轩的手段,他自己或许还能应对。
但如果他真的不要脸地跑到孩子们的学校去,那该如何是好。
想来想去,周瀚舟穿上外套,决定出门。
军区的保安看到他,惊讶地问道:“周医生,你不是早就下班了吗?”
“怎么这个时候来了?”
周瀚舟尽量保持冷静,平静地回答:“请帮我开门,我有点事要找吴旅长。”
保安一听要找旅长,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连忙开了门。
周瀚舟直奔吴池雨的办公室,却被告知:“旅长已经下班了,回宿舍了。”
他急忙赶往女生宿舍。
在匆忙中,他忘记了这是女生宿舍,幸好自己是教练,这才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。
一路来到吴池雨的单人宿舍,他看到门没锁,便急匆匆地推门而入。
屋内,吴池雨刚洗完澡,头发还湿漉漉的,锁骨若隐若现。
周瀚舟的眼睛一缩。
他立刻感到脸上一阵火热,迅速转过身去。
“你怎么不把衣服穿好?”
他脱口而出,话一出口就后悔了。
身后的吴池雨却毫不在意,“是你没敲门。”
“再说了……”她继续擦着湿发,“我们都有两个孩子了,又不是没见过对方。”
周瀚舟很惊讶,一向冷静的吴池雨竟然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,他的脸颊变得更加通红。
屋内的气氛似乎都变得热烈起来。
过了一会儿,看到一直背对着她的男人不说话,吴池雨才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,问道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
听到这句话,周瀚舟才想起自己的来意。
他转过身:“你能想想办法,让张世轩离开吗?”
吴池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,男人的话让她摸不着头脑。
周瀚舟眼睛微微睁开,瞧见女人已经穿戴整齐,这才松开手,解释说:“张世轩去了家属大院找我,还问起甜甜和小昊怎么没在家,我担心他会去学校找孩子们的茬。”
听了男人的话,吴池雨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周瀚舟是在担心。
她眉头一皱:“他怎么会知道你现在的住处?”
周瀚舟也抬头看着她,反问:“不是你告诉他的?”
吴池雨摇了摇头,“我干嘛要告诉他?给自己找麻烦吗?”
“我了解他的心思,自然是要和他保持距离,难道我还要听信他的鬼话,继续误会你,然后重蹈覆辙?”
面对这一连串的反问,周瀚舟也逐渐冷静下来。
她说得对,之前他还以为是吴池雨告诉张世轩的,现在看来是自己误会了。
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:“那看来是我误会了。”
“但他如果真的去骚扰两个孩子怎么办?更何况,他还发现了我和薛梦秋……”
话音未落,周瀚舟立刻闭嘴。
差点就把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,幸好及时收住了。
而吴池雨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坦诚的机会,她其实早就知道周瀚舟没有再婚的消息,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修复两人之间的感情。
她走上前,直视男人的双眼:“发现了什么?”
被女人这样紧紧盯着,周瀚舟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慌乱。
他干脆移开视线,后退一步说:“这不是重点,重点是得想办法让张世轩离开,他留在这里就是个隐患。”
“我知道你一向公正,又关心群众,但为了两个孩子,这件事,你得上点心。”
说完,周瀚舟转身就要离开。
吴池雨却上前抓住男人的手,从背后抱住他。
轻声说:“我知道你还没和别人结婚,薛梦秋只是为了帮你和孩子避免闲言碎语,才对外宣称你们是夫妻。”
周瀚舟听后,心里一震。
她知道,原来她都知道。
吴池雨继续温柔地说,“这些年,我知道我对你有所亏欠,你一个人抚养孩子,肯定很不容易,是我没有关心你,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。”
“你能不能,再给我一次机会,再给我们一次机会?”
听到这话,忍了很久的周瀚舟仿佛听到了自己内心的防线崩溃的声音。
这些年,他这么努力,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。
人们都说他任性,但他真的想成为一个好父亲,好丈夫。
但那时候没有人相信他。
就连他最爱的女人,也不相信他。
还误会他,一次次伤害他的心,离开的时候,他是真的心灰意冷。
但这些天的相处,后山的表白,现在的挽留,都让他一次次动摇。
他们真的还能回到过去吗?
他不知道,也不想去想,更不敢去赌。
看到男人沉默,吴池雨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败,她走到男人面前正视着他。
这才发现男人的眼睛早就红了,她立刻心疼地去安慰:“我……”
我真是一头雾水,不知如何是好。
这么多年的辛苦和压抑,就让他这一次彻底释放自我吧。
他紧紧地搂住她。
这是两人重逢后最亲密的一次接触。
时间仿佛停滞,周瀚舟情绪平复后,突然想要离开。
吴池雨感到既苦笑又无奈。
她毫不犹豫地冲上前,紧紧抱住他,见他没有拒绝,便更加大胆,踮起脚尖,向他的唇靠近。
周瀚舟的手臂突然收紧,陷入了走留两难的境地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士兵的喧哗和急促的敲门声。
“叩叩叩——”
“吴旅长,您在里面吗?”
他被吓得身体僵硬。
吴池雨脸上露出被打扰的不快,不耐烦地问:“什么事?”
门外的警卫员愣了一下,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:“旅长,您之前让我七点来叫您。”
他看了看手表,“没事没事,还有十分钟,您不急。”
听到下属的话,吴池雨不耐烦地回应:“知道了,你先去忙吧。”
等到外面安静下来,周瀚舟才松了一口气。
他正要离开,突然想起了什么,对身后的她说:“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事。”
说完,他转身离去。
看着他的背影,吴池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。
她微笑着回答:“好的。”
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一个夏日午后,她刚跑完步回家,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穿衣服,一个青涩的少年突然闯入。
想到这些,她的笑意更浓了。
直到门外再次传来催促声,她才收起笑容,眼神恢复了平时的冷静。
周瀚舟出来后,心跳得像小鹿一样,久久不能平静。
他摸着自己的脸,感觉烫得像开水。
他咬着嘴唇自嘲:“怎么回事,我都两个孩子的爸爸了,怎么因为这点亲密就脸红了!真是太丢人了。”
他一边懊恼,一边回忆刚才自己僵硬的样子,越想越觉得丢人。
“想当初,都是我主动,怎么五年过去了,我还是……”
他一边懊恼一边走回家。
回到家,他洗了澡躺在床上,心还是无法平静,强行压制后才慢慢平静下来,这才入睡。
……
第二天,他低着头来到部队,一路上都在担心。
如果待会碰到吴池雨,该怎么办?会不会尴尬?
好在听到大家说:“吴旅长去市里开会了,估计要明天才会回来。”
听到这话,周瀚舟心中的石头落了地,继续投入到教导新兵的训练中。
很快,一个上午就过去了。
在食堂里,看着那些没有食欲的饭菜,周瀚舟有些难以下咽。
也不知道薛梦秋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?有没有受伤?
好几天都没有消息,他心里有些不安,但知道部队的规矩,只能等待,不能去打听。
这时,自来熟的李医生走了过来,端着一个盘子放到周瀚舟面前。
看着都是自己爱吃的菜,他惊讶地抬头:“你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就被李医生微笑着打断,他说,“这不是我给你准备的,是吴旅长特意交代厨房为你做的。”
“吴池雨?”
周瀚舟带着一丝怀疑的语气,向李医生求证。
听到这话,李医生坚定地点了点头,确认道:“没错,就是你听到的,吴池雨,北海军区的吴旅长。”
“真是出乎意料,”他边说边坐到对方对面,语气中带着一丝酸楚,“向来遵守纪律的吴旅长,竟然也有例外的时候。”
确实,吴池雨一直以严谨著称,军令如山,从未有过意外。
周瀚舟注视着面前的餐食,脑海中浮现出吴池雨那冷漠的形象。
“她这么做是为什么?”
李医生皱了皱眉头,直接点破了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。
“周瀚舟,吴旅长想要挽回你的心,这不是明摆着的吗?”
时间悄然流逝,直到食堂空无一人,周瀚舟仍旧坐在那里。
厨师长走过来,看着他面前未动的饭菜,关切地问:“周医生,你怎么没吃呢?是不是不合你的口味?”
周瀚舟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。
他摇了摇头,看着有些失落的厨师长,找了个理由:“我早上吃得晚,还不饿,这些我打算带回去吃。”
说着,他用打包盒装好饭菜,然后离开了食堂。
由于下午没有训练,他直接回到了住处。
回到房间后,他沉思良久,然后从柜子深处拿出了一张相框,那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合影。
这些年来,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这张照片。
在最初的那一年里,每当他感到力不从心时,就会拿出来看看,从而重新获得力量。
如果不是吴池雨这次的道歉和改变,他几乎已经忘记了。
看着照片中曾经幸福美满的一家人,他独自发呆了一会儿,然后突然站起身,拿起挎包走了出去。
一个小时后,他来到了两个孩子的学校。
在学校外,看到母亲的到来,周昊飞显得非常高兴,周瀚舟又往后看了看:“甜甜没出来吗?”
周昊飞解释说:“甜甜在上专业课,我是因为体育课才请假出来的。”
周瀚舟这才意识到,现在确实是上课时间,他太冲动了。
看出父亲眼中的犹豫和后悔,周昊飞主动开口。
“爸爸,你为什么现在过来找我们?是不是出了什么事?”
周瀚舟思考了许久,才鼓起勇气问儿子:“小昊,你们想念你们的母亲吗?”
周昊飞停顿了一下。
如果说不想,那是不可能的,但既然选择了站在父亲这边,就已经做好了跟随父亲的准备,何况这么多年来,他也看到了周瀚舟带着他和妹妹有多辛苦。
这个时候,更不能让周瀚舟感到心寒。
想到这些,周昊飞也抬起头,认真地对他说:“爸爸,你不用为我们担心,小昊已经长大了,可以保护你和妹妹的。”
“虽然有时候会羡慕那些有父亲来学校的同学,但我更尊重爸爸。”
听到儿子这么懂事的话,周瀚舟的鼻子一酸。
这些年,他忙于工作,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两个孩子。
渐渐地,他放下了那些年的误会,想要给两个人一个新的机会。
又和儿子说了几句贴心的话,周瀚舟才依依不舍地离开。
身后,周昊飞冲着他的背影大喊:“爸爸。”
周瀚舟回头。
接着,周昊飞双手合十,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:“要幸福哦。”
周瀚舟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“行。”
目送儿子进入校园后,他才把目光收了回来。
……
隔了一天,吴池雨从市里开完会,风尘仆仆地回来了。
一踏进办公室,就瞧见周瀚舟坐在沙发上等她,眼睛不由得一亮。
她迅速摘下帽子,问道:“瀚舟,你怎么来了?”
话音刚落,似乎又想起了什么,接着说,“你放心,张世轩的事情我已经搞定了,我让人送他回老家了,他不会再来打扰我们,更不会打扰到孩子们。”
周瀚舟没有开口,只是走上前,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吴池雨。
“这是什么?”
吴池雨一边打开,一边听到周瀚舟说,“孩子们的学校地址,你有空可以去探望他们。”
“这些年,他们都很想念你。”
“你……”吴池雨听到这话,有些愣住了,她惊喜地问,“你这是原谅我了?”
周瀚舟站在那儿,揪着衣角,没有说话。
吴池雨似乎看穿了他的犹豫,不想让他再逃避,突然一把抱住了眼前的男人。
他惊呼一声,等回过神来,自己已经在她的怀抱里了。
他挣扎了一下:“你这是干嘛?被人看到了怎么办?”
吴池雨紧紧抱着怀里的男人:“看到就看到,我抱自己的老公,有什么不可以。”
听到这话,周瀚舟的脸色微微一沉。
他似乎在犹豫,轻声说:“你先放开我。”
吴池雨也怕他生气,不情愿地松开了手。
周瀚舟退后一步,和吴池雨保持着一定的距离,他看着她,眼神严肃:“为了孩子们,我可以试着原谅五年前我们之间的所有不快,但是……”
“但是什么?”
吴池雨急切地上前问,她害怕再次失去这个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男人。
周瀚舟的睫毛微微下垂,那些心痛的往事还历历在目,他无法轻易忘记。
而且,他现在名义上还是薛梦秋的丈夫,不管怎样,也要和薛梦秋把这件事说清楚。
深呼吸之后,周瀚舟重新抬起头,看着吴池雨说:“我不确定我们是否还能继续走下去,因为之前的伤痛在我心中还未愈合。”
“而且,我现在名义上是别人的丈夫,虽然是假的,但薛梦秋这些年帮了我很多,我不能一点都不在乎,我得等她回来,和她说清楚。”
男人的话都是摆在他们面前的现实难题。
吴池雨收回手,然后点头。
“好,我尊重你的决定,不管结果如何,我都会等你。”
“这辈子,我只认定你周瀚舟是我的丈夫。”
听到女人热情的表白,周瀚舟的心微微一颤。
“我还得去操场教课,我先走了。”
说完这句话,他匆匆离开了。
他害怕自己再多呆一会儿,那些已经做好的决定会因为她而再次动摇。
不能这样,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,他需要保持理智。
现在他有自己的事业,有自己的梦想,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人。
下定决心后,周瀚舟重新回到了操场。
“这次,他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去追求自己想要的。”
不再是因为别人。
他得自己弄明白,一切只为了自己。
……
一周后,选拔赛迎来了小组的考验。
这不仅是对阶段性训练成果的展示,也是士兵们迈向下一阶段的跳板。
天刚蒙蒙亮,周瀚舟就抵达了野外的考核地点。
他站在最前面,大声喊道:“大伙儿,检查装备!”
他的话一落,所有人都弯下腰,仔细检查自己的装备,十分钟后,所有人都完成了检查,没有遗漏。
周瀚舟拿出对讲机,向大家下达指令:“这次野外考核,不仅要你们在规定时间内击败对手,还要考验你们的生存技能。”
“考核将持续三天两夜,没有外援,食物和水都得靠你们自己解决。”
“提醒一下,山上可能会有野兽和我们安排的对手出现,要小心防范,保护自己。”
“大家都听明白了吗?”
以胡杨为首的虎豹营小队齐声回应:“明白,保证完成任务!”
“出发!”
随着周瀚舟的一声令下,所有人向森林深处进发。
看着那些穿着迷彩服的身影与周围的树木灌木融为一体,周瀚舟才收回目光,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。
“希望他们都能安全回来。”
虽然这些天他教给了他们许多野外生存和自救的技巧,但真正到了这里,看着这些年轻的战士,他还是忍不住担心。
吴池雨递给他水杯,安慰道:“别担心,这些小伙子都是有能力的好兵,肯定能通过考核的。”
周瀚舟点点头,对他们也有信心。
不到二十分钟,探查兵就带回了最新的消息:“报告旅长,虎豹营的兄弟们已经全部深入山林,我们设置的障碍都被清除了,而且没有人受伤。”
听到这个消息,周瀚舟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。
吴池雨也严肃地说:“知道了,继续监视,有情况立刻报告。”
过了一会儿,天色越来越暗,考虑到安全问题。
吴池雨走过来:“我先送你回家吧。”
周瀚舟看了一眼山的方向,想到明天两个孩子会回来,也得早点回去准备他们爱吃的桂花糕,于是同意了。
傍晚时分,周瀚舟正在家里和面,突然听到敲门声。
门一开,就看到之前那个探查兵一脸紧张地对他说:“周医生,两小时前,虎豹营在山上遭遇了真正的敌人,旅长得知消息后立刻上山,还有不少人受伤了,旅长也和我们失去了联系,你快去看看吧。”
话音未落,周瀚舟就急忙冲了出去,连手上还沾着面粉都没注意到。
等他到了山头,对着指导员问:“什么情况,吴池雨回来了吗?”
刚问完,就听到旁边有人站起来。
周瀚舟回头一看,是腿部受伤的胡杨,他愤怒地说:“旅长是为了救我,才掉下去的,我要去找她。”
听到这话,周瀚舟心里一紧。
他急忙问:“掉下去?掉到哪里去了?”
四周都是灌木丛,遍地是山和悬崖,如果是在山里还好,要是掉下悬崖那还有命吗?
他立刻慌了神,起身就要往山里去找。
幸好旁边的指导员拉住了他:“周医生,现在进去没用,天太晚了,不利于我们找人。”
周瀚舟怒吼道:“那我们就不找了?那是你们的旅长,是孩子们的母亲!”
这话一落,大伙儿都惊呆了。
“周大夫不是和薛队长好上了吗?怎么他孩子他妈是吴旅长啊?”
震惊的不只是大伙,还有背后满身是伤的吴池雨。
她声音嘶哑地喊:“瀚舟。”
周瀚舟一转身,看到吴池雨还活着,那一刻,他没有再压抑自己的情感。
紧紧地抱住了她,感受到了一种重获新生的幸福。
“我答应你,我们重新开始。”
与此同时,接到消息来救援的薛梦秋目睹了这一幕,默默地转身离去。
她明白,自己终究是败了。
……
三个月后,春意盎然。
吴池雨的伤势也差不多痊愈了,在这段时间里,她已经向部队和大伙说明了三人之间的关系。
她追求丈夫的事情轰动了整个北海市,所以看到她心愿达成,大家都为他们感到高兴。
昨天选拔结束,今天薛梦秋也打算回去了。
军区外。
薛梦秋看着周瀚舟,无奈地笑了笑:“我还是没能走进你的心里。”
周瀚舟看着她,眼中满是歉意,想说些什么都觉得太轻,最后只说了一句。
“找个爱你的男人,好好待你。”
薛梦秋微微一笑,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她开玩笑地说,“可别再惹他生气了,我随时都能成为你的情敌,到时候别怪我趁虚而入!”
吴池雨看着身边的男人,温柔地笑了,郑重地承诺。
“我不会的,绝对不会。”
两个女人之间的无形竞争似乎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。
温暖的风吹过脸颊,薛梦秋耸了耸肩,挥手一脚油门:“走了。”
周瀚舟看着军绿色的吉普车缓缓离去,在心里默默地为这个女人祝福,希望她未来一切顺利。
吴池雨把他的头转过来,看向自己:“还看呢?人都走远了。”
听到她吃醋的语气,周瀚舟嘴角微微上扬。
然后,他牵起她的手,肩并肩走在木棉树下,一起走向未来。
……
一个月后,周瀚舟和吴池雨重新登记结婚。
为了弥补对丈夫的亏欠,吴池雨做了很多讨好他的事,还特意休假陪他。
老首长看到两人重归于好,也笑得合不拢嘴。
从此以后,儿孙满堂。
而周瀚舟和吴池雨则是共同奋战在边防一线,保家卫国,成为北海军区的一段传奇佳话。
又过了五年,操场上。
“妈妈,高考我要报考军校,成为像您一样伟大的人。”周昊飞眼神坚定地说。
“那甜甜呢?长大了想做什么?”周瀚舟温柔地问旁边的小女儿。
周心甜看着父亲穿的白色衣服,眼神同样坚定地说:“要成为像爸爸一样治病救人的医生。”
听到这话,两人相视一笑。
吴池雨微微一笑:“好,那你们可要好好努力了,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准备了。”
两个孩子眼睛发亮:“好。”
周瀚舟幸福地笑了。
抬头看着远方,这辈子终于改变了上辈子的结局,将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上。
鼻子一酸,眼眶突然湿润。
这一次,是幸福的泪水。
《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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